萧玉白听得这话心下紧了紧,虽然沈戡济没有言明那是谁,说完转头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但他确实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上辈子陪着妍儿走最后一程的是他和沈戡济,也是到那时他才真正意识到,旁人都劝他放她自生自灭,究竟是什么意思,尽管在此前他都知道她身子不甚好,却从来没想过会不好到那种程度,也从来没想过她活过的每一刻都是在生死间徘徊,他以为她只是不大好,只是旁人都偏心她,如同过去多年,一如既往的偏心她,见不得她受一丝苦。
她若是真不好了,她舅舅一家又岂会袖手旁观?她那个弃峡口关不顾,领兵回上京助他的舅舅,不就是想护着她,又怎会当真不管她?
可他没想到,她其实早就活不下去了,沈大将军那一趟只是为了接她去峡口关,他们早该那么做了,只
是她执意留在上京。
她活着也好,死了也好,都不会再留在上京,而他答应了让沈戡济带走她,以至于他后来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也知道阿央其实在怨自己,只是她已经不是那个会把不满写在脸上的小丫头,她只会说:“皇兄,已经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怨也无用,可到底还是怨的。
“其实我不在乎你还是不是你,即便你真是什么东西占了这个躯壳,终究还是这个躯壳,还是陛下的血脉,将来生下的子嗣也是大昌血脉,你究竟是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不欺负表姐,只要表姐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萧玉谌的话咋听起来像是个荒唐至极的谎言,类似借尸还魂这样的把戏不都是戏本子里才有的?可萧玉白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住沈戡济,先前没发觉不过是因为没往这上头想过,一旦有了怀疑,先前困扰他的许多事都能迎刃而解,眼前这个人,从芯子里的确是换了个了。
有些东西可以在一夕之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有些事情却要经过时间来打磨,从被萧玉白打断骨头,沈戡济就觉得奇怪,这人的功夫分明是跟宫里头的师傅学的,怎么打架的套路都不是宫里头的,倒更像是从行伍中学来的,后头又听陈节礼说过长街遇刺那晚的事,便更觉得古怪了。
不过正如沈戡济所言,他究竟被换成了什么其实并不重要,现在的他比以前那个混蛋可好多了,没有人会在意,即便是有心之人想要深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因为打从宫里头那位开始,就并不想深究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