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轶倒是猜着陈节礼要请云心妍帮什么忙,心下叹口气,陈节礼选的这条路对陈家利大于弊,只是这样一来,妍儿就——
对萧玉白,沈靖轶终究有些芥蒂,而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都叫他生出了些疑虑,倘若萧玉白真是发觉到孟家靠不住,才转而向妍儿示好,以期叫沈家支持他的话,那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且他做的不少事,都有种过犹不及之感,这次钟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陛下却对五皇子委以重任,他竟也不着急,若说前头十几年都是萧玉白伪装给旁人看的,那他的城府未免太深,若是先前的他是真的,那他一夕之间变化如此之大,又是因为何事?
沈靖轶在南雍殿快十年,从先生升为太傅,萧玉白的成长都看在眼里,他更倾向于后者,他不相信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能有那么重的心机,那时的萧玉白也不需要那些心机,而后者——
萧玉白生性偏执,偏执之人的想法极难改变,即使他从某些不为人知的途径得知孟家另有图谋,他不过是孟家图谋的一块垫脚石,他也不会因此就认为妍儿无辜,就此对妍儿改观,甚至是性情大变。
这种人在发现自己相信多年的一切不过是个谎言的时候,最可能的是恨上所有人,压根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曾经的固执有何错处。
但这几个月在勤政殿见着萧玉白,沈靖轶不得不承认,他不仅仅是成熟了很多,根本就是脱胎换骨了,无论是政见还是脾性,都不像是个少年人。
关于萧玉白,沈靖轶心里有太多的疑惑,相信不仅仅是他疑惑,朝中绝大部分人,包括景平帝,都同样疑惑,只是这份疑惑被选择性无视了。
大昌需要一个体面的能力强且宽容,最重要的是遵循祖训的储君。
如果不是自己外孙女卷入其中,沈靖轶也会选择无视这份疑惑,只要确是那个人,只要是有利的,那个身子里装着的究竟是什么,在意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而谁又会真的在意呢?
云心妍和陈节礼不知沈靖轶心底真正的忧虑,待用过午膳,陈节礼留下陪沈靖轶下棋,云心妍回自己院里处置府里的琐事,还有钟家那儿。
想到钟家,云心妍叹口气,钟家把出殡的日子定在后天,先叫钟夫人入土为安,隔日再送钟启晨一家,正好赶在十八部的使者入宫前处置完毕。
十八部使者昨日下晌住进了驿馆,报礼部后,定于十天后入朝觐见,也就是说十天后有宫宴,她们这些官家姑娘少不了要进宫凑个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