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安静的午后,顾岚烟将叶镜尘下葬,葬在了顾九的旁边,随着泥土将木棺掩埋,她的一颗心彻底支离破碎。
顾岚烟回到了留香舍,过着从前的日子,制香卖香,终日浑浑噩噩,连制出的香也变了味道。
秋子逍来看过她几次,只是短暂地坐了片刻,便被文国公所派的家丁“请”了回去。
祁湛从没有去打扰她,姜宁笙这种皇室中人亦是如此。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仿佛已经将这里遗忘,唯有邵婴、凤炘会留下来,与她说上几句朝中的事情。
听闻,陛下下旨,叶家成年男子一律发配充军,幼子、女眷皆为奴。独孤霆用千金保下了尉迟萱,送尉迟萱回北狄,此生不能踏入大越境内。
邵婴曾问过她,“叶老爷,救不救?”
她知道若自己开口,邵婴一定有办法救叶老爷。
可她却摇摇头,“不救。”
那个人生而不养,将年幼的叶镜尘送去香舍,不许他读书识字,不许他考取功名,根本不配为叶镜尘的父亲。
她相信如果叶镜尘在世,也不会救叶家。
当初,他假意投靠姜宁旭的时候,就已经与叶家断了所有的情。
她不愿再用一片善心去救忘恩负义的人。
人的心总是越来越冷。
冬去春来,天气一日日暖和。
凤炘折了一枝梨花来到香舍,放到她的面前,“多日不见,有没有想我?”
她目光柔柔地看着梨花,又想起叶镜尘制香的样子。
往年,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以雪白的梨花入香,制成梨花香、梨花酒。
她握住那枝梨花,沉沉地问:“为何故意拿梨花?”
“自然是让你想起叶镜尘的死。”凤炘深深地注视
她,“你就不想报仇吗?”
她将梨花插进玉瓶中,淡淡地问:“你知道仇人是谁?”
“最想叶镜尘死的人,自然是祁湛。”
“这只是你的推测。”
“我的推测从来没有错。”
她摇摇头,“不会是他,他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