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他,心中泛着千万疑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凤炘突然抬起头,直视着她:“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还是那般聪慧过人,一颗七窍玲珑心能看透每一个人。
既然他让自己问,她便问了:“你是燕国送到大越的质子,理应受到礼待,为何他们如此对你?”
凤炘眸色一暗,轻叹道:“我今年十三岁,八年前,我五岁,那一年,燕戎交战,你可听说过此事?”
她点点头,“听说过,我记得姑母曾说,燕国派了一位了不起的使臣来大越,那使臣舌战群儒,说服大越出兵,那场战役很是惨烈,陛下亲征,听闻,京城中许多贵族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凤炘双手摩挲着酒杯上的花纹,冷声道:“其实,那场燕戎之战是我亲手谋划,是为了引大越皇帝出兵,当年,大越已经被燕国的军队包围,那些将军死的死,伤的伤,若不是祁湛拼死护驾,等到文国公、裴苍的援军,大越就亡了。大越反败为胜后,俘虏了燕王,逼着燕国退兵,我这个罪魁祸首只能下令退兵,单枪匹马闯进敌营,用自己换父皇,留在大越做质子。”
“还有,我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了不起的使臣。”
凤炘的一段话听得顾岚烟目瞪口呆,她哪里能想到当年那场战争的真相原来是这样残忍,一个五岁的少年,挑起三国之战,大越险些亡国。
她还记得当年大越虽胜,但全军都是着白衣素缟回京,举国悲痛,秦楼楚馆关闭了整整半年。
难怪京城中的贵族会如此恨凤炘,他手上沾满多少人的鲜血。
“原来这才是燕戎之战的真相!”她不敢置信地感
叹。
凤炘冷冷一笑,“大越皇帝怕丢了皇家颜面,才隐瞒了其中的细节,毕竟,一群大人被一个人五岁孩子耍得团团转,着实可笑!”
大越的贵族宗亲不敢提起这桩往事,却将这桩往事牢记在心里,把所有的恨泄在凤炘一人身上。
“他们那么恨你,为何不杀你?”
凤炘轻笑一声,“若杀了我,岂不是太便宜了我,倒不如囚禁着我,让我一生不得志。”
好狠的一招,对于凤炘这样一身傲骨的少年来说,沦为质子,有才华无处施展,一生受辱,简直生不如死。
难怪她每次见到凤炘,都觉得这少年眼中有着非同常人的傲气,又有着苍白无力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