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她随意收拾几件衣服,便离开叶家。她没有直接去京郊别院,而是来到香舍,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望着天上的云发呆。
祁湛说让她今日去京郊别院,却没有规定时辰。
她只想拖到最后一刻,再过去。
顾岚烟实在不愿与祁湛单独相处,她受不了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尤其是那淡定的言谈举止,格外让人厌恶。
他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她看透了他,看透他温柔背后的残忍。他如今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在提醒她,当年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可笑。
这次回京,她变了,却还是敌不过没有改变的他。
天色渐渐暗下去,顾岚烟清楚祁湛的性格,自己不能再拖下去。
她拿起包袱,骑着黑马往城郊赶去。
京郊别院,算不得偏僻的地方,却极为隐蔽,方圆十里没有人家,满是郁郁葱葱的银杏林。
如今这个季节,泛黄的银杏叶落得满地,马儿飞驰而过,马蹄卷起层层银杏叶。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去丞相府的时候,也在观景阁中望见一片银杏林,她至今还记得阳光散在金黄的叶子
上,为叶子镶嵌上一层耀眼的光。其实,银杏叶的本色是淡黄,并没有那么浓郁的金色,若不是阳光洒下,恐怕叶子的美永远不会被人发觉。
自己何尝不是银杏叶,她本就是平凡到尘埃里的人,只是当年遇到了祁湛,所以引人多看几眼。
叶子永远是叶子,阳光散去后,她什么也没剩下。
到了别院门前,她下了马,有下人主动上前从她手中接过缰绳,将马带去了马厩。
顾岚烟双手抱着包袱,缓缓走进别院。
这是第二次来这里,还是那么陌生、不安。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寒兰,每一株都绽放的极好,中间没有杂草,应是被人细心呵护长大的。
心里泛起一阵痛楚,草木无情,岂止观者之心。
她沿着悠长的小径,慢步轻走,这里没有多余的路,这条路走到尽头,便是正厅、厢房。
一路上,没有任何下人,只有她一人的身影。
她瞧见远处正厅的光,那光太过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