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笙的反应之大,夏瑾时始料未及。轻笑一声,道:“大可不必。说到现在,你倒是也不问我做了什么大好事?”
提及此,眼神中难得重现了一点带着骄矜与自豪的欢欣。
谁管你做了什么大事?我只管你的安危,若是不能安好,谈别的有什么用?!
眉眼一横,宁芳笙就想把这话甩给夏瑾时。才张口,人家眼巴巴地低下头,期盼地等着你的回应。
“……”
算了。
宁芳笙暗中叹了口气,心道先夸完再骂吧。
“那你做了什么,你且先说。”
夏瑾时眉毛一扬,侃侃而谈的气势就摆开了。
“你去郡城时,我便同几个新兵蛋子在帐中说话呢。原来我是不愿搭理他们的,自是他们一直问我,我烦不过,便同他们聊起来。“
“正编着呢,我突然察觉地上似有异响,伏地一听,便觉出是马蹄之声。当即觉得蹊跷,便往主帐去。但我身份太低,还需先找校尉。”
说到这个校尉,夏瑾时冷了脸,“那人不知怎么当上的校尉,听都不听我说的话,只说是无稽之谈,还叫人将我押出去。我寻不得你们,耽搁片刻之后,便已见着一片黑色骑兵快速向营地冲过来了。”
夏瑾时都来不及通知其他士兵,那些人便杀过来了。那时前头营帐里的新兵们也都闻声跑了出来,正迎面撞上马蹄同刀箭,慌不择路,仓皇逃生!
当机立断,夏瑾时提枪冲上前去,一边利用自己武功的优势杀敌,一边组织新兵反抗。
后面的将士被这情形震惊,一时慌了手脚。
这时,先前同夏瑾时厮混过几日的另一个校尉也在杀敌,他表情有些茫然下的惊慌,然而手上杀敌的动作却是半分不敢停顿。
夏瑾时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周长恭!”
周长恭被喊得心神一震,分心去寻发声源。
扭过头,便看见夏瑾时一枪刺中马腹,鲜血淋漓!然后他将马连人,整个挑翻在地!
“周长恭,你快去找中郎将!别愣着,快让他们整军应敌!”
说话之时,他又连刺死了三五人。
剑眉之下,血迹点点更衬星眸寒光烁烁,杀敌之势可谓是万夫莫开!
周长恭被点醒,猛地往后跑。
生死之间的一刻钟过去,在前方拼死抵挡,后方反扑之后,那敌军渐渐失去了优势,随即撤退。
来得快,撤得也快。
而这厢,尚且不知这批敌军的数量,不敢轻易追击;再者主将不在,谁也承担不起决策失误的责任。于是魏川安排,没有受伤的士兵多数打起精神驻前,准备再次可能的突袭;少数便安置受伤或者已死的人。
等到汝阳王与宁芳笙回来时便是这副情景。
言语在此种危急情境之下总显得几分苍白,宁芳笙只是听他这么说,也能想到当时的境况如何凶险,眉心不自觉皱成重叠山峦。
她尚不自知,直到一根温热的手指覆上眉心,轻轻揉按。
夏瑾时笑得轻缓,声音似秋日的晚风,“皱什么眉?”
宁芳笙抬起头,撞进他一双碧潭似的眼里。叹了口气,表情依然严肃:“你做得很好,但是——”
她视线下移,便是夏瑾时不说、不表现,她也笃定这件灰黑浸染着鲜血的兵服下掩藏了诸多伤口。
“这本不该是你做的,以你的身份,不必去做这些事,受……”这些罪。
“不该?”
没等她话说完,夏瑾时挑眉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