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行军隐秘而迅速,即便是二十万大军,十日之后已经到了青州边际的柳城。大军便在城内城外先驻扎下来,然后再做出战计划。
到柳城之时已是日暮黄昏,绯红的夕阳险险悬在天际,其下墨蓝的夜幕若隐若现。
汝阳王抬头望了望天,这几日的风尘让他面上也透出些许疲惫。但是他没有打算休息,同宁芳笙商量,“一会我去柳城中看看,探一探青州如今是什么情况。”
听他这么说,宁芳笙便也站起来,拍一拍衣服上的灰,道:“我一起去吧。”
她如今身上就穿一见黑灰的棉袍,外罩一层银甲,头发简单地用布条束起;不似在京中那般总是一身素衣、风光霁月的。面容还是清冷,气场也还在,只是比之前显得入世了些。
汝阳王点头。
宁芳笙忽想起什么,抬眼瞭望,遍寻不得那个身影。
汝阳王侧目,“找什么?”
找不到他人,那关于他在军中的身份一时还商量不得。宁芳笙收回视线,摇头轻笑,“没什么,咱们走吧。”
于是两个人又招呼了两个副将,另一个军师,一起策马往城中去。
入城关时,轻易便过了。
来来往往的百姓面上并无愁苦迹象,看起来对即将要发生的战事全无预料。
这么来到郡城中,汝阳王表情有些沉重。
百姓虽是不知愁为好,但却不能对未来的危险全然不知,这样与待宰的羔羊有何区别?
找了个小贩,宁芳笙给了几钱碎银子,“劳你带我们去郡守府,我们有事要找郡守大人。”
小贩也不怕,也不问他们是什么人,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高兴着。
“好嘞!”
“诸位大爷请随我来!”
宁芳笙与汝阳王对视一眼,俱皱了皱眉。
没一会,他们便被领到一个红漆大门的庭院前,门上挂着一块掉漆的匾额,上书:郡守府。府门前守着个小奴,这么多人来了,他还没心没肺打着瞌睡。
不用宁芳笙吩咐,青衣上前叫醒了小奴,又拿出宁芳笙的令牌,说:“进去通报你们郡守。”
小奴看了令牌,眨巴了下,迷迷瞪瞪似乎是是不太明白这块“宁”字令牌代表了什么含义。盯着这几个全然陌生,并非本地的人看了好一会,才慢悠悠说:“请略等等,我这就进去通报。”
这一看,就是个糊涂虫。
若是这样的小奴在京中,如此没眼色,根本看不了门。
等了半刻钟左右,门内忽然传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而后大门被匆匆打开,露出一个面白无须,有几分清秀的年轻男子。他身上穿着暗青的郡守服制,乍一看,还算整齐。细看去,腰带是歪的,脚上的靴子虽穿着,却是趿拉一般被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