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眼见这一幕,只觉得这些人听宁芳笙的号令而不顾他,这是想坐到他头上吗?!
“咳咳、”气得接不上,咳嗽不止。
“李渝,你留下,我有事要问你。”宁芳笙对着面色忡忡、一脚已经踏出殿外的李渝道。
李渝进来之前,听到了宁芳笙说要杀他的话。虽然知道宁芳笙不会真的杀了无辜的自己,但眼前情况分明是她和宣帝之间有了不可调和的争执,这可比杀了他还要可怕。
听言的宣帝立马瞪过去,“咳咳,李渝,咳咳,你、你出去!咳咳——”
宁芳笙假装不懂,“陛下,既然李渝就在此,为什么不让他和微臣对质清楚了呢?”
宣帝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却恨不得将之焚成灰烬。
那晚的事,三个当事人都在,当然提不得,除非宣帝想把他跟宁芳笙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下来。
宣帝转口便掠过不提,却倒打一耙。问宁芳笙,“那日的事暂且不说,就今日,朕叫李渝去你府上传朕的口谕,分明叫你把节度使令和尚书印带来,为何你不带,你这是抗旨不尊!朕现在就可以治你死罪!”
一听到这话,宁芳笙没什么反应,却是李渝吓得跪了下来,头低着只想什么都听不见。
且不说宁太傅种种身份,就是她这么多年来为朝尽心尽力,怎么也不可能就因为这一件小事就被处死。陛下肯,朝臣却不可能肯。再者,即便宁太傅一直以来对陛下言听计从,但也绝不是任由拿捏的软柿子。
治死罪?宁芳笙终于挑了挑眉,她既然一开始就不带东西来,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陛下,这又是一桩悬案了,您且先缓口气。李渝到我府上是传了陛下的口谕不假,但只是说因为萧鄂的事要细论我的罪,却半个字都不曾提到什么印鉴哪,请陛下明鉴。”
气定神闲地说完,她抢在宣帝之前问李渝,“李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你所传的陛下口谕可曾提到半句印鉴,嗯?”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宛如一根绸带缠住了李渝的脖颈,温吞却能要他的命!
宣帝没想到她竟然会恶人先告状!紧跟着去瞪地上的李渝。
李渝只觉得眼前一黑。
宁太傅说瞎话又怎么样?他敢说实话吗?他说实话,她不会死,却能转头要了他的命!他又不能应声,否则宣帝也会要他的命。
李渝忍不住地打抖,泣声求死:“老奴有罪,请陛下赐死老奴吧!”这样好歹还能死得干脆些。
宣帝气得眼前发昏,几欲站立不住。
宁芳笙心中冷笑,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怎么就受不了了呢?
“李渝,死之前还不赶紧扶着陛下。不然陛下要是磕着碰着了,你我两人的命都不够抵的。”
他可不能昏,否则她还怎么坦然从这殿里走出去。
李渝胡乱抹了眼泪,慌忙起身奔着宣帝而去。
宣帝已经不能完全睁开眼,气也是有进没出的喘不过来。
宁芳笙看戏似的,又高声喊外面送参茶进来。
等宣帝勉强顺过一口气,宁芳笙道:“看来陛下的身子近来没被照顾好,伺候的人都该拎出来处死。”
此话一出,李渝控制不住又抖了一下。
“既然陛下现下操劳不得,臣便不跟陛下多说什么了。等陛下养好了身子,再问问李渝萧鄂离京那一晚他究竟传的什么口谕,问好了,陛下再召见臣吧。”
“臣告退。”
说罢,宁芳笙自己转着轮子往外去。
宣帝死死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漫上了猩红的血色。
突然——
宁芳笙行了一半,突然停下回头。
宣帝的眼神收之不及,就这么对上了她清明没有情绪的双目。
宁芳笙就像什么都没看见,说:“对了,有一事,臣怕陛下还不知道。就是京城内外议论纷纷,有一奇石从天而降。石上书:国之不幸,其根在人,血脉不承。这事朝臣们都拿到朝堂上说过了,只是没个结果。”
“臣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这是上天的告示,且怎么都跟皇室血脉脱不开关系。还望陛下思量,此事绝不是流言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