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瑾时没听清楚。
“咳咳、”宁芳笙再开口,话还没吐出来,深红的血迫不及待涌出来,“唔——”
萧瑾时吓坏了,瞪着良医们:“你们是死人吗?!”
“快啊!”
他要推开,但宁芳笙却不松手。
萧瑾时都被气笑了,眼里竟急得沁出一点水光,颓丧而退让无边:“你别说了!只要你没事,你就是让我去死,我也立马自刎好不好?”
宁芳笙听得清清楚楚。
明明在之前知道自己九死一生、怕不是逃不过今晚的时候,她都没有想流泪的感觉;此刻,就是这么一句话,她控制不住,两行泪簌地滑落。
“你、你、”
萧瑾时还没见过她这样,担心得说不好话,只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小心又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我说,我不会让你死了——”
“再也不——”
她话好像说完了,又好像没说完,就这样重新陷入了昏迷。
萧瑾时不敢再磨叽,随即退出了内室。
他琢磨着宁芳笙最后的话和落下的两道泪,失了神。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想着想着,不知过去了多久。有个良医出来,看着他犹豫地开了口:“这位公子,你的外伤看着也很严重,老朽为你看看吧。”
萧瑾时被他唤回神,往里投去担忧的眼神:“你们王爷如何了?”
“没有内伤,外伤不伤及肺腑,只是王爷极度脱力,还需好好修养一段时日。现在刘良医正在为王爷包扎。”
萧瑾时眸光一晃,站起来,“刘良医?”
他这才想起她的身份来。
那良医看他气场陡变,觉来十分危险,有些害怕:“是、是刘良医。刘良医是从王爷小时候便一直单为她诊脉的良医。”
萧瑾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那你便替我包扎吧。”
“是……”
就这么一直忙活,渐渐地,天边夜色褪去,东边开始隐隐透光。
刘良医最后一个从内室退出来,看见萧瑾时,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老朽退下了,还请公子莫要惊扰到我家王爷。”
萧瑾时没管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点点头便悄声进去了。
宁芳笙脸上的血污叫刘良医擦去大半,闭着眼睛安详地躺在床上,身上看得见的地方几乎都裹了层纱布。
静静看了会,萧瑾时拿着自己找到的干巾帕沾了水,坐到了床头,细致而小心地给她擦脸。
宁芳笙彻底昏睡过去,全程没有半点反应。
擦罢,萧瑾时又默默看了好一会。
“你惯来不说谎的是不是?”
轻飘的声音浮沉不定,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问这个不会答的人。
天边越来越亮,晨色昏昧。
若是再不回地牢,就容易被人发现了。
萧瑾时遂起身,离开。
出院门时,撞见才安顿完厢军回来的青衣。
青衣沉默地颔首,便是向萧瑾时致意了。
“你照顾好她,有事可递信给我。”萧瑾时如是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