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蛇出洞
几丝凉意从沈执的尾椎爬上后背。
他迅速反应过来,然后笑着向宁芳笙道歉:“本官糊涂了,都忘了这一回来拜访的正事。”
“确实是来向太傅大人致歉来的。沈录,还不快把歉礼送上来!”
话落,他身后的人便走出来,手上方方正正一个红木盒子,半个桌面大。
沈执继续说:“上次宫宴,容嫔娘娘冒犯了太傅,虽是小事,但娘娘与我都不想为此让太傅受委屈。故而携礼前来,特向太傅大人赔礼,还望大人见谅。”
宁芳笙看了一会儿,与其说在看礼物盒,不如说是在打量沈录。
沈录眼不敢乱看,恭恭敬敬弯腰向前举着盒子。
沈执凝眉,方要出声。
宁芳笙开口问沈录,“你家大人跟我要我的随从,你怎么想?”
沈录头皮一紧,被上面的眼神迫得不得不放轻呼吸
。
“小的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有什么想法不想法,太傅大人您说笑了。”
沈执跟着道,“太傅怎么不收下赔礼?”
那人却没理他,仍对着沈录,“我问问,毕竟——”
“若是我把宁安给了你们沈大人,他也算你的同伴了。他年纪不小,身子也不甚好,在我府中尚且还好,若是去了你们沈府,人突然没了,你说到时候是不是要有嫌疑落在你身上?”
说着,眉头轻蹙,颇为苦恼的模样。
“虽是个假设,我这人较真,就想先把话问问清楚。”
说了这么一段,只有一句真的过了沈录的耳——
“人突然没了”。
什么叫人突然没了?就是死了。怎么死的,保不准被人杀的!
这话不是故意说的,他沈录就把头拧下来!
知道这份刻意后,他的心都扑通扑通跳得更响。忍
不住嗓子咽了咽,沈录望了一眼沈执,又望一眼瑟瑟的宁安,只能干笑着应:“太傅大人实在想多了!小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沈执凝着宁芳笙额的后脑勺,心沉了八分,成算亦定了八分。
“太傅大人?为何跟我的随从说话都不跟我说话?方才我问了你,为何不收下我的歉礼呢?”
不重的一声“砰”,是沈执把手落在椅子扶手上的声音。
若是宁芳笙还不肯回他的话去探沈录的底细,他便要站起身责问宁芳笙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刻意放出的信号。
宁芳笙眼垂了垂,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转过身,视线掠过沈执的脸,“歉礼便不必了,我先前同沈大人便说过,没什么错不错,没什么委屈不委屈。”
蓦地,语调升了一级,多出调笑的意味。
“再者,我也不觉得谁能给我委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