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寒抿了一口茶,面上明显露出讽刺,“因为嫉妒。”
“你应该听说过,她十四岁上战场还救驾的事,当时昏迷了半个多月才勉强救回一条命。宣帝的恩宠因此而来,但她一个无父无依仗的郡王,却比皇子皇孙们还受宠,他们心里能高兴?那日,随口捡了个由头,把她引到僻静处给打了。”
打了还不能申冤,也不能还手,倒是换来了宣帝安抚的赏赐和更多的宠爱。
他眸子沉了沉,又冷笑了一声,“其实这样类似的事,在她十六岁前数不胜数,更遑论十四岁前没有皇恩照拂的时候。”
萧瑾时低下了头,表面看不出什么。
只是突然一声“啪叽”!
捏碎的茶杯碎片嵌入他的手掌心,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桌子上。
“呵。”
流动的空气把高子寒的嗤笑吹散开,他嘲道:“所以萧瑾时,你根本不了解她。”
高子寒顿了顿,轻蔑地用指尖点了些萧瑾时的血,“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你根本没有伤害她的资格。”
“甚至,为了她好,不管你怎么想,离她远点吧。”
萧瑾时沉默,高子寒只能看到他漆黑的头顶。
不作纠缠,高子寒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会一点点了解她!”
“我不会远离她!我也不会再害她!”
“从前过往是我的错,可往后再不会重蹈覆辙!”
自己想和别人亲口说给你听,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高子寒说这些话,一字一句莫不是如拿刀子划着他的心,最让他难过的是——都是他的错。
错在不该离京,不该以为她没了,不该窝在西南不敢触及过往…
全部,都是他的错。
高子寒脚下停住,眉头皱起,“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萧瑾时已经抬起头,眼中比之沉痛更多更亮的是坚定,“我懂,但是放手是死——”
“都不可能的。”
这是他跟高子寒最大的不同,变成宁芳笙的宁芳篱已然成为他唯一的执着,是命,是恩赐,是午夜梦回最后的安宁。
他的面容好像变了,却又好像没变。在阳光的沐浴下,乍然多了引人入胜的锐利,恰似是魂魄找到了恰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