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笙的眼波晃了晃。
这话的意思,就是自己从别处凑出足够的“流匪”来,叫他们心甘情愿地顶下,且到时北砀山的所有人还有一些暗中观察的人,都需处理好了,确认封口。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
人从何处拨?又如何叫所有人闭紧嘴巴?如何瞒天过海?
然而,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有这个办法。此法欺君,然而从古至今不知明中暗中多少官宦铤而走险以达到所求,故而这也不是多么骇人听闻的法子。
沉吟许久,宁芳笙揉了揉额角。道:“我知晓的,你们且先别急,不过该防的还是要防好了,等青茗回来再说。”
“是。”
话毕,青萍伺候着宁芳笙一番收拾洗漱。
不知怎的,宁芳笙眸子一垂,吩咐起一桩新鲜事:“去搬个大的铜镜来。”
她从前都不照的。
青萍虽疑惑,仍指使人去了。
待搬来内室,所有人都退出去,放下一层纱幔,青萍被挡在外面。
宁芳笙脱了寝衣,衣料从肩头话落,而后露出整个宛若凝脂的身躯来。铜镜里映不出水沉为骨玉为肌,却照得见山峦谷丘错相宜。更因着模糊,而为女子的身躯蒙上神秘的朦胧美感。
她对着镜子细看了半晌,眼中无半点自怜或自赏的意思,反而愈发积了些冷色。
“青萍,撤下去吧。”
“是。”
青萍走进来时,宁芳笙正在系腰间的带子。正要出去时,听见一句,“明日起日日给我送药吧。”
是什么药,青萍心里很清楚。然而那样的药,终究是对女子身体不利的。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劝,又听一句,“药重些,最好能将从前偷的懒都补上。”
“可…”
一个字,宁芳笙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正是之前和萧瑾时的纠缠,她才突然想过来。男女之体本就不同,往后必定时常要无人接触,若再不服药改改,轻易就能让人发现,那命还要不要了?
故而,自嘲道:“就是从前忌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女子,所以才不肯下了狠心吃药,怕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可现下,是男是女,半男半女又如何?我是能真的娶亲还是嫁人?从前狠心至此,何必又为了这一点私心为以后埋下天大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