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厂长说道：“技术好是一方面，诚实守信又是另一方面，咱们没打过交道，希望以后合作愉快。”言外之意，他显然还是没有忘记猪胰岛素临时提价的事情。

“这个您放心。”夏晴解释道，“之所以我们的产品定位欧美，就是不想趟国内‘带金销售’的浑水，因为我觉得那样做是不对的。”

李厂长听到夏晴谈起了“带金销售”的问题，也是深恶痛绝：“之所以久禅制药产品市场占有率低，就是因为我发了话：任何一个久禅人，都绝对绝对不准给医院和医生送钱，这不是条红线，而是条高压线，谁碰谁死。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公司营收一直上不去，举步维艰。费了好大力气，也只能勉强保持盈亏平衡…”

夏晴难得碰到一个和自己三观如此相合的人，顿时颇有知音之感。

她问道：“那李厂长的打算是？…”

“跟你一样。”李厂长回答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在国内医药大环境没有改观的情况下，我们产品的目标也是欧美。”

夏晴简直碰到志同道合的“同志”了，认可道：“相信在您的带领下，久禅制药一定会蒸蒸日上的。”

李厂长苦笑了一声：“那倒未必。无锡兴华和上海启星你还记得吧？当年我们都在肉联厂采购猪胰岛素原料药，后来我退出了，他们没有。在‘带金销售’问题上，他们也不像我这么死脑筋，现在做得是一个比一个规模大。再看看久禅制药呢？十年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再过十年，还存不存在都不一定了…”

夏晴叹了口气，感叹道：“有人跟我说过，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企业也是一样。创始人是什么性格，企业就会是什么性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咱们这种脾气，注定要被淘汰的话，那也

没法子，违心的事儿咱们干不出来，会睡不着觉的…”

俩人这一通惺惺相惜，弄得李厂长都有些感伤了，只听他说道：“唉！不谈这些了，反正我都想好了：但行善事，莫问前程。你可别忘了尽快发货…”

一句颇有禅机的话跟了一句催促发货的话，让夏晴颇感有些滑稽。她连忙答应道：“一定一定！我马上安排！”

俩人又寒暄了好一阵子，这才结束了通话。

夏晴还沉浸在刚才的交谈里不可自拔，注册的企业邮箱里弹出了新邮件提示。她打开一看有些蒙圈，密密麻麻全是英文。本以为是垃圾邮件，想删除了事，没想到邮件下方还附了中文，只见信中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