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寒扬起来的鞭子落在骡子背上,骡子受了惊,迈着腿差点跑起来,却被江一寒抓住了缰绳,只能继续慢悠悠的走着。
江一寒转头看着绵娘,神色肃穆,声音低沉而轻柔:“绵绵,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绵娘不习惯这个称呼,再听到仍旧觉得肉麻。
不过还是鼓足勇气说道:“你不是要下聘求娶我么?三书六礼走一遍,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夫妻本为一体,自然是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
“这么说,你是答应婚事了?”江一寒压抑不住内心的惊喜。
“好像我根本没有什么反对的余地吧?我答应不答应,婚事不都是照样进行吗?”
绵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不一样!”江一寒报以微笑。
绵娘败下阵来,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的确耿耿于怀,对这门婚事不看好,也并不期待。
不过现在,她是真心想要站在这个男人身边,看看他究竟会怎么做,又能做成多少。
江一寒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神色间略有些得意。
绵娘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去问这个人,问了之后疑惑倒是解开了,可是自己肯定更加郁闷。
她沉得住气,说是不问,竟然当真就不问了。
不管江一寒再怎么做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她都不肯问一句。
如此一来,反倒是江一寒心里像是被什么挠着似的,痒痒的。
骡车走的不快,到了同洲城的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车子停在田如丝家门口,绵娘瞪了江一寒一眼,将几个人叫醒。
田如丝醒过来,纳闷自己怎么说睡就睡了:“我睡觉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沉过,这一路上竟然都没醒过来。”
道路颠簸,这样的马车上,田如丝睡得并不舒服,一动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似的。
阿全和苦妞醒了过来,脸上也带着同样的疑惑。
绵娘难得一点心虚,避而不答。
田如丝看着江一寒,“咦”了一声,绵娘心里打了个突,连忙问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想起来了,睡之前好像是小江大人要和我说什么事情来着,和我说什么来着?”
绵娘更心虚了,她扭头看了一眼江一寒,那家伙到是神情自若,一点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她只能转过身,胡乱的糊弄道:“你记错了吧,他当时跟我说话来着。”
当时那一声的确是有点恍惚,田如丝半信半
疑:“我真的记错了?”
“也许是吧。”绵娘心不在焉的应付,心中好一阵腹诽。
田如丝留几个人吃完晚饭再走,时间已经不早了,绵娘怕家里担心,说了改天再说。
“那倒也是,那你们等一下再走。”
绵娘不知道田如丝又要干什么,只能听了她的话,等在这里,没用多长时间,进屋的田如丝就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包袱,对绵娘说道:“这里面是我穿旧的几件衣裳,我知道,你们家大娘手巧,你拿回去,让她给苦妞改一改,也能算是正经衣服穿。”
苦妞真正的身无长物,包袱只有小小的一个,里面装着的还是她大姨特意给她新做的两双鞋,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改小的,补丁太多,洗了太多水,看起来也都不结实了,而且还是穿了二三年的,露出手腕脚腕,这还好是苦妞个头长得不快,像是宋知恩,正在蹿高的时候,去年冬天宋李氏给他
新做的那身衣裳,现在已经穿不了了。
穷苦人家没有那么多换洗衣服,她后娘又苛待她,没让她衣不蔽体已经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