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自己的,闹心的,高兴的。
绵娘话不多,端着一张笑脸,他其实只是摆出了一副倾听的样子。
而就那么一句有用的话,田二叔仔细品了半天,终于咂摸出来了一点味道。
那样的一句话,等于什么都没说,既不会给人留下话把,也不会把人带沟里去。
田二叔不得不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绵娘。
秀气的脸,单薄的身板,可就是让人诧异,
以前那么个蔫声不语不语的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能历练成这样,转而一想到绵娘张罗着收山货的事情,也就了然了。
要说呢,绵娘所做的一切,放在但凡有点见识的人的眼里,都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些故步自封,思想保守的乡下人眼里,就成为了不起了,毕竟她做的比别人都好,而就这样的一个人,一年前见着人还没等说话就先脸红了,羞羞怯怯的一个女娘。
学堂不大,不过先生家里的厢房腾出来的,学童也就二三十个,年纪不等,放在一起读书,先生有差别的教导着。先生的年纪很大了,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灰白色长衫,带着一顶方巾,说话的时候,总爱拿着手捋着自己下巴上的那一把山羊胡子。
一年到头,最排场的也就数这个时候了,他的脸上,也就显出几分喜色来。
学生们一个一个的排着队进去,束脩多少他也不挑,谁家的孩子他都能跳出两句好话来夸一夸。
调皮的就说脑瓜灵活,老实的就说勤奋努力,真的是念书好的,他看到了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也不光是和大人寒暄,还要考教孩子几句。
验一验这个假期这些孩子是不是只顾着玩了,将学问都丢到了一旁。
大人听了高兴,先生也向他们展示了自己并没有白拿他们的钱,是真的在教他们孩子读文识字。
轮到宋知恩这里,由着宋知恩将肉和束脩递了上去,先生捋着山羊胡,打量了绵娘一眼,宋知孝也是他的学生,所以,他对绵娘的身份心知肚明,见她穿着男装,也没戳破,反而暗暗点了点头。
目光转而看向宋知恩,也让他背了一段书,绵娘隐隐分辨出来一些,却说不准弟弟背诵的到底是哪一篇,不过看宋知恩摇头晃脑,声音清亮,没有一点磕磕绊绊,心里还是高兴的,这高兴上了脸,很容易就让人看了出来。
先生也再轻轻点头,可以看出来,对宋知恩很满意。
等宋知恩通篇背完了,给他讲解了一下这段文章,又道:“不错,过年也没扔下功课,不过还要在用功一些。”
宋知恩对先生很是敬畏,行礼应是。
先生转而又对绵娘说道:“还能在我这待半年,下半年就要去书院读书了,我要没什么东西可交了。”
他只是个秀才,参加过几次科考,可惜都名落孙山,没有中举不说,反而拖累家人跟着过苦日子,最后明白自己实在是走不了这一条道路,只能开办私塾,也算是没有负了自己这么多年读的书,束脩还能填补家用。
他看着绵娘,想到当初的梅翰林,那也曾经是他的学生,可惜,只在她这里读到十二岁,他母亲
就觉得自己这个先生的学问不够用,将人送去了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