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绢花
顾骢转而又想到绵娘就在队伍后面跟着,心里顿感酸涩,明明近在咫尺,却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能说,倒比当初绵娘还是梅家媳妇的时候还让人憋屈。
顾骍见他眉头紧皱,只以为他是在为江家的事情犯难,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不必如此忧心。”
顾骢抬眸,眼中果然有愁绪:“我只是不知道从何处着手才是最好的。”
顾骍想想道:“说起来,这件事当初事发之时,我们尚且年幼,对于内情知之甚少,事情发生之后,江家更是成为天下的禁忌,在无人敢提起,若是想要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当事人?你是说?”
“没错,就是爷爷和荣王。”
先皇已经驾崩离世,家里的叔伯长辈知道的恐怕也不多,的确只有荣王和顾侯知道的最多,荣王
那里自然是问不出什么来,就连爷爷这里,顾骢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爷爷未见愿意看着他们冒这个风险。
可若是真的查出来这一件的确是冤案,荣王也才会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当年的江太傅的确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兄弟两个一路驰马进了县城,过了许久,车队才慢慢的跟上来。
也不敢再县城有所停留,兄弟两个合议,到下一个城镇再行休息,两方人马会和之后,继续向着前路行驶。
顾骢心里生出离别惆怅,他只觉得自己离绵娘越来越远,心心念念的告别终究没有来得及。
绵娘到没有那么多感觉,当顾家的车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的时候,她只听到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驴车照例停在了田如丝的杂货铺门口,绵娘
进去与田如丝打了招呼,来到年了,办年货的人多,田如丝忙得脱不开身,只来得及招呼一声,就又来了客人。
绵娘让她先忙着,从杂货铺里出来,几个人说好了还在这里碰面,田大娘和里长媳妇就各自去忙了,云娘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既不愿意自己走,也不愿意跟着那两个长辈一起走,挽着绵娘的胳膊又扮起了小夫妻的把戏。
宋知恩看着云娘幼稚的样子,故作老成的摇了摇头,绵娘笑道:“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忘记上一次的事情了。”
云娘冷笑:“哼哼,这一次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多管闲事。”
田如丝送客人出门,看到刚走出去不远的几个身影,脸色当即一沉。
手插在腰上本欲将人叫住,却碍于街面上人来人往,开了口却没出声,拧着手中的帕子转身回了店里。
只是买一些东西,绵娘特地在街面上多溜了
两圈,梅家的事情已经成了过去,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没什么人提起了。
倒好像是这一家从来没有在县城里出现过一样,说起郑大户,到是不免可惜,郑大户忽然失踪,正头娘子在自己娘家兄弟的帮衬下,将几个小妾赶得赶,卖的卖,一个不剩,全都弄走了。
郑家的店铺经营不利,已经有好几个关门大吉,正在往出出兑。
只是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买主,郑大户失踪的不明不白,更是没有人敢随便接手这些店铺,生怕日后在摊上什么麻烦。
江停也说让她安心,不要太多担心这些事情,绵娘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应该听江停的,好好过上这样的一个年。
几个人路过清溪书铺,绵娘看了看招牌,想到江停的话,不由莞尔,她倒是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家里会有什么事需要麻烦到人家的,江停这样的不放心,到是让她内心说不清是何感想。
只是她感觉江停似乎正在将他身上的秘密一
点一点的向她剥开,让她每见一面,总觉得自己离江停更近了一些。
正想着,衣服袖子被扯了一下,绵娘低头,看着弟弟。
宋知恩指着书铺大门,央求道:“阿姐,我想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