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大身体不好,一阵冷风呛来,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顾二斜眼看了一会,上前帮他拍背。
顾大终于缓过劲来,对他说道:“莫要再说了,家里现在这样情况,能保住爵位就已经是万幸了,何苦再挤兑他。”
“我挤兑他,可是算了吧,大哥,人家现在是什么身份,荣王府的乘龙快婿,我哪敢挤兑他啊。”
他心中兀自愤愤不平,只因自己是庶出,哪怕是做得再好,也不被爷爷看在眼里,侯府的爵位他正去了那么久,跟着父亲谋划了那么久,都没有落到二房头上,自己娶的妻子,也只是京中一个小官的女儿,哪怕是嫡出,终究比不上王府的金枝玉叶,到头来还是被这个有名的纨绔子弟败家子捡了个县城的便宜。
他看着顾大,问道:“大哥,莫说我不甘心,难道你就甘心么?”
夜风徐徐,吹起了地上的纸屑,顾大蹲下河蟹身子,捡起纸屑,放在手指尖上搓河蟹弄。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保住侯府爵位,其他的事情均不重要。只有这棵树枝繁叶茂,才能遮挡住更多的东西,一旦成了枯树,树下的花花草草岂不是要日日饱受风吹日晒?”
顾二看着他,片刻之后,内心明了,只是还不大甘心。
“家中人多嘴杂,还要放着隔墙有耳,被人传出去,一家人反生嫌隙。”
他的手指轻轻一抖,纸屑落在地上。
顾二点了点头,两个人渐行渐远。
树上一黑衣人影,一个纵身,跃了下来,落地却是无声无息,转而奔着顾骢的去处走去。
他中等身材,蒙着脸面,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整个人如同和黑夜融为一体。
暗夜之中,行走在院落之间,就算是顾家尚武,也无人发觉。
行至顾骢院落外面,纵身上墙,望着窗棂上大红的喜字,不禁皱起了眉头,红烛摇曳之中,只见两个剪影将手臂勾在了一起。
随后,相扶相依,向着里面走去。
黑衣人眉心一动,想起一个削瘦纤细的身影,,伸手摘过旁边的树叶,就要向窗棂之上飞去,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了动作,树叶在手中被捏碎。
夜风飒飒,他耳朵一动,向着左方看去,手中的剑已经随时准备出鞘。
“老二,是我。”
来人同样穿着黑衣黑裤,和他一般打扮,只是身量比他略高,行走之间比他少了一份轻河蟹盈,来至他的面前,压低声音提醒道,同时勾下面巾,露出真面目给他看。
“你回去吧,主子等着你呢。”
对方传达命令。
他压下手中的剑,微微点了点头,并不说话,纵身正要离开,却被叫住:“老二,给你讲个笑话。”
他并不理会,转身就走,腰间衣服下面一块黑色玉牌若隐若现。余下来人蹲在墙头上轻声抱怨:“这是一块冰木头。”
夜空之中早已经没有了老二的人影。
耳边听得屋内声音,心中腹诽,怎么老二走了,他们才开始,真想知道,老二听着里面的声音是不是也是那副冷冰冰的面瘫模样。
“这是什么趣味,放着老侯爷不看着,跑到这里来看人家洞房花烛。隔着窗户什么也看不到,倒不如找两本春河蟹宫图来看。”
他咕哝一声,转身换了地方。
“老二”一路飞奔,越过房顶院墙,没有惊起一个人影,一只老猫趴在房檐之上正准备入睡,只看见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喵了一声,继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