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颠倒黑白,绵娘不想与他争辩,只道:“
你就只说怎么办吧?”
“阿绵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爷长这么大,最受不得的就是被人胁迫。”
说罢,他也不顾泥水脏污,径自盘膝而坐,神态悠闲,全然不复方才的焦急。
绵娘未料到他会如此做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少倾,她咬咬嘴唇对坐在坑底的人恨声道:“那您就等着吧,等着您的家人找过来。”
她将手中的藤蔓一扔,捡起之前藏在草丛中的铁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竟然真的只扔下顾骢一个人坐在坑底,望着四四方方的一块天。
居然真的走了。
湿冷的雨水早已经将衣服全部打透了,却没有顾骢的心冷。
想起一刻钟之前的心动,顾骢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然沦落为一个笑谈。
他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的娇娇人儿,原来对他是如此厌恶,宁愿守着那个痨病鬼过苦日子,也不愿意跟在他一起,甚至为了那个痨病鬼不惜大着胆子算计他。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对一名女子动了心思,想不到,到头来,竟然会沦落到这地步。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窄窄的一片天空,轻呵
出声。
雨水落在眼睛里,很快眼前就迷蒙一片。
下雨天,林子里的路更不好走了,绵娘扛着铁锹深一脚浅一脚的,还要时不时的擦一下脸上的雨水才能看清楚眼前的路。
天边雷声轰隆,闪电划过天空,白亮的光芒吓人的厉害。
深林深处,野兽的嘶吼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大雨并没有要停的趋势,绵娘身上冷得厉害,只能尽量加快脚步。
“轰隆”一声,又是一个响雷,绵娘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闪电亮的晃眼,只听得“咔嚓”一声,前面不远处的一棵小腿粗的枯树应声而断,断裂处烟雾渺渺。
绵娘不敢再挨着树走,生怕自己也会像那棵枯树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野兽的嘶吼声似乎也离得更近了。
按下心中的那份不安,绵娘继续向着山下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听着屋外的簌簌雨声,梅憨子坐立不安,连阿娘唤他都没听到,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山林里的两个人。
他试着说服自己,嫂子应该已经回来了,这么大的雨天,她不可能还留在山上。
轰鸣的雷声让他本就不坚定的信念轻而易举的动摇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拿起挂在墙上的蓑衣就向外跑去。
梅二婶在后面连声叫他,他只扔下一句:“我去伯娘家看看,她家上次下雨的时候房顶就漏了,一直跟我说来着,我都没腾出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