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的声音继续,众人有的恍然有的错愕,显然知道这件事真相的,还真没有几个。
“李兴国高大了副厂长女儿的肚子,那副厂长能善罢甘休么?加上李兴国可是把家当全都丢进了猪场里,这要是跟副厂长闹掰,不说猪场开不下去,接踵而至的报复,足够他蹲大牢吃一辈子牢饭的。”
“可是杜秀秀是他扯了证的媳妇,两人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如今又怀了个男丁,这可怎么办呢?”
“这不,就找上了咱们何所长。”
“私底下我不知道李兴国给咱们所长塞了多少,但副厂长那边也是打了招呼的,我亲眼看到半月之前,何所长从外头提着两串五花肉进的办公室,然后又匆匆出去了,那时候你们都在外头忙,就我蹲桌子下面打扫卫生看了个正着。”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对大妈所谓的打扫卫生不置可否。
大家同事那么久,大妈打不打扫卫生,他们心底还
没个数么?
绝对是看到所长故意躲桌子底下想偷懒。
可这会儿没有人去关注这个,大家都被这种无耻的事情给弄得有些脸面挂不住。
大妈自己却没有察觉,仍旧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所长收礼收钱的事儿,又不是这一次,所以我当时也只以为又跟以往那样,是那些不想交罚款的人,偷偷给他的肉,根本没往这上头想。直到那天死了人,所长阴沉着脸和那李兴国站一块,我这才回过味来。”
“你们说,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那可是他自己的媳妇孩子,居然下得去手。”
“还有那孩子死了,媳妇被打,该不会就是李兴国的意思。如果他媳妇没有死在产房,干脆打死了事?”
“啧啧,想想就可怕!”
大妈还浑身抖了一下,下巴的肉一甩,仿佛也在认同她的话一般。
大家都保持安静,谁也没有发表意见,但眼里却流
露出了对事件主人公李兴国的厌恶。
人总是这样,以自己无限宽容,却对别人十分苛刻。
无论从道德还是人品,总希望别人都是良善忠厚的,而对自己的刻薄寡恩视而不见。
特别,当别人的所作所为,达到被批判的程度时,这种苛刻,就显得尤为理直气壮,仿佛全天下的道理都站在自己这边。
可如果他们是李兴国,又能不能保证,杀妻弑子的,不会是他们自己呢?
张宁从不以最险恶的心去揣测他人,却也不会以最良善的心去宽容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