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外头突然传开了,他们逼死老太婆的事儿,对他们家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把猪粪往他家院子里抛,吓得几个孩子哭哭闹闹。
否则这作法的事儿,指不定还要拖下去。
最后因为神婆要的价低一些,就这样定了下来。
“爹,我媳妇儿说这神婆能通灵,神得很,肯定能把那老不死的给收拾了。”
“活着不干好事儿,浪费家里的口粮,这死了还闹这么些个幺蛾子......”
粱大柱的二儿子梁兴安走到门口,蹲下身骂骂咧咧,一张倒三角眼里眼珠游移。
略歪的嘴一开一颗,露出黑黄的牙。
“行咧,什么老不死,那是你亲娘!”
粱大柱侧头,横了儿子一眼,语气带着严厉。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让他不禁思索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事儿。
他和老太婆相伴近五十年,哪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最开始听到媒婆说老太婆愿意嫁给他的时候,他喜得跟什么似的,她家虽然成分不好,可人的确是村里最水灵的。
她能答应这门婚事,所有人都很意外。
梁大柱以为是她瞧上他老实本分,心里美滋滋的,将穷败的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三四遍,还求他娘拿了粮
到公社换了一块大红布,给她做新衣。
可才结婚没两天,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就传得他没脸见人。
所有人都说她是因为他们家贫农的成分才嫁给他的,背地里不少人都嘲笑他癞蛤蟆也能吃到天鹅肉。
不堪忍受这样的侮辱,却又无力辩驳,他喝得酩酊大醉,第一次打了她。
之后每一次,只要一听到有谁嘲笑他梁大柱是个罗锅,他就忍不住想,她一定心里瞧不起他,于是愤怒就会燃烧掉他的理智。
一开始,清醒过来的他是内疚的,可他娘却说他是对的,媳妇不打上房揭瓦。
渐渐的,他也就习惯了气不顺,就拿她撒气。
她一开始还会哭喊,渐渐的,就跟个木头一样,只知道捂着脸。
他觉得她是不安分,还想着勾搭男人,于是越往她脸上扇巴掌,她躲就打得更重。
后来有了老大,他很是欢喜了一阵,也对她好了很多。
梁大柱觉得,这婆娘应该能安下心呆在梁家,好好把娃给带大。
可习惯这东西很可怕。
反正她也不反抗,村里谁家没打过媳妇,也不独独他一个。
回头一想,梁大柱抱着脑袋悔了起来。
“爹,你怎么替她说起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