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内幕的运转
“没有冷酒吗?”宁大姑娘眉头微微蹙起,暖起来的酒少了刺喉的感觉,反倒没了品酒的乐趣,所以宁大姑娘要喝酒,素来不爱让人把酒暖起来喝。
宁珂萱对冷酒与热酒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是酒就对了,小姑姑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倒是让宁珂萱有一刹那懵了。
“女医大夫叮嘱过,姑娘喝不得有寒气的酒,”锦丽与她家主子一般,先是懵着但很快又回了机灵,她歉意的看着宁文英,立即又加上一句反问,“大姑娘若要喝冷酒,奴现在去置办。”
宁珂萱扭头看着小姑姑,眨了眨眼,“冷酒会比暖过的酒好喝吗?”
“你可以尝一口,既然大夫叮嘱不宜喝多,尝过便要适当。”宁文英对于冷酒的执着竟是寻常无法猜测到的,即使小侄女儿不宜多喝冷酒,宁文英也想叫一壶冷酒喝。
“锦丽下去置办罢。”宁珂萱点点头,她没尝过冷
酒也不晓得其中乐趣,只得吩咐锦丽由小姑姑的描述去拿壶冷夜酒来去品品。
尖顶儿八方围栏小亭子就落座在四面是花草的后院里头,因为还在换季时期,下人怕主子在亭子里小坐片刻会吃着冷风,特地找来特质帷幔绕着亭子四周挡去还带着冷意的微风。锦丽因被宁大姑娘遣去拿冷酒,此时亭内竟无一下人在内伺候着。
而在小亭子隔着百步的周围散走着几名穿着不凡的侍女,瞧着衣裳布料像是主子身边的侍女,其他路过的下人瞧着侍女站着,就晓得附近定然是哪位姑娘在院子里小坐,为了不打扰小姐主子歇息,路过的下人特地绕了远道不去碍小姐主子的眼睛。
锦丽刚撩着帷幔走出小亭子里,宁文英脸色骤然一变,与刚刚挑剔的作势截然不同,她将手轻轻搭在宁珂萱的手腕上,眸色沉的很,“近日你是不是得罪二房的人了?”
“我与二房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何来得罪一说?”宁珂萱不晓得小姑姑是从哪里听到的荒唐消息,不置一词的说道。
宁文英略带英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我先前瞧着宁珂梨与你关系亲近,上回千金宴,说什么都要拉着你出街,如今学堂开学了,怎么反倒没什么互动了?”
宁珂萱在内心小小诧异了一番,她原以为小姑姑只是看似心思细腻的人儿,实际上她看事情的详细竟比谁都细腻,就连这种时常隔得甚久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的。
“没什么事儿自然没什么交流,这又没什么,小姑姑你也太敏感了。”宁珂萱扯了扯嘴角,语气故作轻松的回应宁文英的疑问。
倒也不是她故意要跟宁珂梨维持一副姐妹情深的面子,只是现在还不是彻底跟宁珂梨闹僵的时候,该利用宁珂梨的日子还没到,等宁珂梨被她利用完了,她与二房一家和睦的假面子也彻底被撕开了。
“当真?你若真和宁珂梨闹僵了也不要双方太僵硬了,毕竟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两房还没分开,你们就是一辈子的姐妹,”宁文英眸子闪烁着敏锐的光芒,她原先轻轻搭在宁珂萱手腕上的手,力度倏然加重些许,就连语气也逐渐压低,“同气连枝,二房再不
济也淌着荣昌伯爵府族人的血脉。”
“我晓得,一家人就应当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打小就受教着。”宁珂萱回应的很是机灵,面对宁文英那双质问的眼神,她却行事坦荡的样子,坐姿挺拔就如傲骨的冬季红梅,高贵却也冷清。
宁文英倏然这样对宁珂萱,也不是全然无厘头的。她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后院里,自小也是母亲过世的人,宁珂萱的不安和叛逆思想,宁文英都曾经经历过。她担心萱姐儿会产生荣昌伯爵府不要她的反叛思想,从而排斥亲人。
虽然这样想看起来很多余,目前看起来萱姐儿也没有对宁文英和宁承齐有什么排斥行为,这是让宁文英安心的。
二房的人是后母的孩子,宁文英她们则是先夫人的孩子,若是按照亲热血缘来看,二房确实与大房之间的关系,存在一定的疏离。但是,荣昌伯爵府是一个大家庭组成的,建国时期太祖见宁老祖宗建国有功,特赐丹书铁券、伯爵世袭罔替。
正是因为有世袭罔替的特权,自宁氏在崇启国立足成为百年世家以来,就从未闹过一次难看的分家,一路和平地走至如今。
如今的荣昌伯府,虽府邸内只住着老伯爷嫡系长房、二房两家人,但实际上,荣昌伯府的老伯爷的亲弟弟并未疏离,而是因为宁氏老宅目前无人居住,特地请示老伯爷族长,前往宁氏老宅居住并行商。
一大家子的兴衰胜败都是从里头开始起步与衰败的,宁氏便是胜在亲兄弟从未反目过,互帮互助,在崇启国错综复杂的生长着人脉,旁系嫡旁系在外行商置办田地铺子经营祖业,嫡系正系子孙则在崇启国内城久居生活。
嫡系立足在京城内城,需要打点不少人脉关系。宴请他人、置办流水酒席、逢年送礼置办,都是需要金钱打点,但荣昌伯爵府只是一介文官,只是在文官的基础上好听点,是个赐了名号的伯爵世家,伯爵每月能领的俸禄怎么可能够一大家族人运转?
这些其余的钱从何而来?自然是从嫡旁系、旁系经商得来的金钱,由嫡系支配。嫡系用着旁系提供的金
钱链子,旁系依靠嫡系打通的官道关系,大家互帮互利,这才有现在稳当当的荣昌伯爵宁氏存在。
而在京城内城的嫡系有的子孙有能耐,从秀才一点点往上科考努力,到会试科举考试成为进士亦或者贡元、生员,最后在廷试得官家赏识,得已重用;有的子孙若不是那么能耐,那就捐官做个五六品的官员再让子孙自己一点点往上升,渐渐的,荣昌伯爵府倒也是个官宦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