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个孩子,父亲倏然提这些作甚么。”宁珂
萱扯了扯嘴角,她本就做着笔直,这僵硬的反应突兀了不少。
宁承齐双手揣在宽袖口里,身子向后一仰起来,瞧着屋顶的房梁,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也是该议亲的年纪了,我问过董家的当家主君,便是悦姐儿的父亲,他且说了,给姑娘家挑选夫婿,大娘子通常提前三年便开始挑选谋策了。”
宁承齐倏然坐直了身子看着宁珂萱,他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如今才十岁余二,小小一只身子坐在太师椅里都嫌她弱小。就这样的女娃娃,眨眼过三年也该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同为伯爵府的董家尚且提前三年替嫡女议亲,董家女好歹有嫡母坐镇挑选良家。可咱家荣昌伯爵府,虽上头有母亲刘氏坐镇,可到底不是亲祖母,未必能给他的宝贝闺女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宁承齐压根就没想着麻烦继母替他给萱姐儿张罗夫家。宁承齐自个儿虽能看人识人,可这议亲之事到底是女眷后院的事儿。
“咱家是亏了点,没有大娘子坐镇,”宁承齐低声嘀咕着,想起些什么抬头又对闺女说道,“可咱家萱姐儿也好歹是伯爵府出来的嫡出姑娘,该有的体面面子父亲自是为你争得。”
宁珂萱会心一笑,她早就晓得深更半夜父亲仍旧不愿放她回屋是为了什么。母亲病逝,撒手不管她这个女娃娃,放在官宦之家、百世清流世家来说,她就像个孤苦伶仃的孤儿,没人替她张罗打点。
这荣昌伯伯爵府怎么说也是个三品世家清流的伯爵大官,长子世子无正妻又成何体统?宁珂萱一早就猜出来了,父亲这是想给她做个心理准备,好让她不那么受打击觉得父亲娶新妻是抛弃她。
看透一世的宁珂萱始终觉得,在世为人中,唯独她的父亲却是实打实的称职。
其实这也熏陶了宁珂萱向来疼宠孩子。
“父亲想说什么,女儿猜得出来,”宁珂萱抿抿唇,但她了解父亲,她父亲惯来说出的话都是经过三思过后,觉得妥当才敢讲的,如今能欲言又止说娶新妻
这个话题,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国一日不可无主,国与家虽不能做对比,可许多繁琐琐碎之事都需要大娘子打点应允的,女儿知道。”
“好好好,”宁承齐一口气回应了三个好字,激动的前倾身子,满面欣慰,“我女知书达理,真真是为父的好女儿,你放心,父亲必定严寻如意人选出来,断然不会委屈了我们萱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