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匣子约莫有一尺见方,上面刷着红色的漆,只不过看上去年头已经有些多了,表面磨得发光不说,那期也显得有些斑驳老旧,看上去相当的不起眼。
只是叶海新一看见那匣子眼睛变亮了起来,别人不认识,他可知道,那匣子专门是张氏用来装银子的,家里所有的银钱全都放在里面,从小到大,他见过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双眼放光,里面隐隐带着期待,张氏不知怎的就想起小时候,她围在自己身边等着要钱买好吃的样子。于是,日常里阴沉着的脸也忍不住放松了许多,甚至话里还带上了些笑意:“都多大年岁的人了,还跟个小时候差不多。”
叶海新虽然不像叶海利那样油嘴滑舌,但他为了这50两银子的事情,本身这些日子便在刻意讨好的老两口,此时见张氏这么一说,便立刻笑着奉承道:“多大的人怎么了?我就是抱了孙子,在娘面前也是儿
子。以后还要孝顺您老人家了!”
疼了十几年的大孙子是没指望了,张氏以后的老封君梦想都只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对他的态度也比日常温和了不少,于是,见叶海新跟自己撒娇,张氏也忍不住笑了:“你就知道贫嘴,以后做了官儿当老太爷,我看你不孝顺我的?!”
叶老爷子见母子俩自顾自的聊的热闹,忍不住皱着眉道:“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赶紧把钱拿给老二。”
许是被叶海新哄的舒服了,张氏被叶老爷子催促了心中也不恼,他有些吃力的从棉裤裤腰的内袋中摸出一串钥匙。凑在烛火下面找了半天之后,选出其中的一把,打开了匣子上面的铜锁。
匣子盖一开,叶海清便忍不住偷偷的往里面窥视,张氏虽然看着跟他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但心里还是对她还心有防备的。
于是,她只是半开了他只是打开盖子之后,迅速的拿出了一个红布包,然后又立刻以和他年龄不符的速
度将盖子关上,有重新落了锁,放回了大木头柜子里面。
没看见盒子里面到底有多少家当,叶海新的心里还是有些稍微失望的,不过,他的注意力转儿就被张氏手中的红布包给吸引了过去。
张氏有些嗔怪的看了叶海新一眼,并没有把红包递给他,反而转手给了叶老爷子,叶老爷子放在手里掂了掂,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一丝决断,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老二,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咱们家这些年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你心里也清楚,咱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咱两个钱不容易,这些头些年家里供着你读书,这些年家里还供着大郎和四郎。要不是你大哥,那些年开医馆赚了点银子,这钱是说什么都拿不出来的。”
叶海新的眼神从红布包拿出来的那一刻起,一直紧紧粘在上面,他此时其实已经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把这代表着自己前程的银子揣在怀里,于是,一边
听叶老爷子说话,一边连连点头道:“我知道,爹,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不会让着银子白话的。”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总害怕这里面有什么风险?老二,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个买卷子的事情到底靠谱不?”叶老爷子双眼紧盯在儿子脸上,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靠谱的爹,您就放心吧!要不是去年有人中举,我怎么可能花这么多银子呢。”叶海新急急的道。
“靠谱就行。其实说到底,我也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只要你们一直平平安安就行了!”叶老爷子心里不踏实,不过想了想自己已经答应了儿子,而且。在叶海新之前说的又添花乱坠的,最终还是把牙一咬,将钱推了过去。
不过在叶海新拿到银子之前,他还补充了一句:“老二啊,这个钱除了家里其他人一起挣的积蓄之外,前些日子方家退婚的钱也在里面,你将来要是真的出去了,可别忘了拉扯一把鸿宇和你大哥留下的那几个
孩子。”
“你放心吧爹!”叶海新一把银子抓在手里,迅速揣在怀里,这才抬头对叶老爷子承诺道,“不提我大哥当年在世的时候对我多有照顾,鸿宇他说到底也是我的侄子不是,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这个当叔叔的哪能就撒手不管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营生,可是等我将来中了举,寻机会补个官儿,那也算是发达了,到时候把鸿宇留在身边做个书记官,也是个活下去的营生不是?”
叶老爷子似乎还想提醒叶海新,这种事情要多加小心,可见对方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你心里有数就行,去吧。”
这边,叶海新终于顺利拿到了日盼夜盼的卷子钱,整个人沉浸在对未来出仕做官的美好期待中!三房里,叶海利则头痛的对着蒋氏哀怨的眼神。
其实他心里是憋闷之极的:自己这个娘子,刚成亲
的时候柔情蜜意,着实过了几年舒服的日子!只是近些年随着自己越来越出息,她的脾气却越发大了,毛病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就像今天,自己明明很忙,可她就在这里给自己脸色看,自己倒是不想管他,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如果这会儿不管蒋氏的话,只怕等到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对方会作的更加厉害,所以有什么事儿还不如赶紧打发了,把人安抚好,他好专心致志的继续弄自己的账本
这么一想,叶海利就无奈的将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撂,叹了口气,对蒋氏道:“行了,你这一晚上都这么看着我,到底是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