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没多少日子可活了,还不得赶紧趁着能喘气多做点事情?”
何萃英看得开,心态也乐观得很,并不觉得自己经历了多大的折磨,反倒有种死得其所的超然,问荣音,“惊雷计划的解药,完成的怎么样了?”
荣音抬头看了何萃英一眼,看到先生所著书籍的时候,她就知道,何先生对于惊雷计划的了解,相对于她只多不少。
以先生异于常人的智慧,肯定知道她在秘密研制惊雷计划的解药,可她却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及惊雷计划,在书中也有意地将此事引到了自己身上。
日方之所以借着南京的手对何萃英发难,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说出惊雷计划的解药。
说白了,何先生这次,是替她扛的雷。
这怎能不让荣音震撼和内疚?
她说了下自己这边的进展,要何萃英不必担心,不管惊雷计划会不会实施,他们都有信心应对。
“好啊,好。那我就放心了。”
何萃英握着荣音的手,无比欣慰地看着她和段寒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有你们在,我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十一月底,何萃英先生旧疾复发,在上海虹桥疗养院溘然离世,举国哀悼,陷入同悲。
何先生离世后,方小芸悲恸交加也大病了一场。
荣音没跟着段寒霆回北平,留在上海照顾师娘,衣不解带地伺候着,努力宽慰着她的心,总算让老人家迈过了这个坎。
“师娘,喝药了。”
荣音将方小芸从床榻上扶起来,将药碗端给她,方小芸喝了一口,秀眉深深折起,“怎么这么苦?”
“良药苦口嘛。”
荣音哄小孩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太妃糖,“您乖乖把药喝了,我给您糖吃。”
方小芸嗤笑一声,“这是把我当小孩哄呢?”
荣音笑,“老小孩老小孩嘛,您返老还童还不好啊。要不我一勺一勺喂您喝?”
她作势就要去端药碗,被方小芸一掌拍开,“去去去,不就喝个药么,多大点事。”
她仰头把药干了下去,然后赶紧把太妃糖塞进嘴里,待嘴里的苦味转化成了甜味,这才舒展开了眉毛。
陈伯庸在一旁浇花,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的笑,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方小芸靠在床头,看着荣音收拾药碗,颇为欣慰地“嗯”了一声,“这几天开的方子还算对味,要不是前几天少了几味药,我早就药到病除了。”
荣音无奈道:“这您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怕您受不住那么强的药性,特意没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