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方小芸发作,陈伯庸先劝她一句,“别骂人啊,这事又不是音音的错。”
“不是她的错难道是我的错?”
方小芸把枪口对准荣音就开始突突,“你说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当初被人伤成那样,灰溜溜地从北平离开,现在人家三言两语哄一哄,你就心软了?巴巴地跟着回去,掉不掉价啊,啊?我都不稀得说你,平时挺要脸的一个人,怎么一到这事上就没脸没皮的!”
师娘越骂越凶,越骂越狠,荣音头越来越低,她知道师父师娘现在对段寒霆的成见颇深,可这把火到头来还是烧到了她身上。
“少说两句,哪有这么说孩子的!”
陈伯庸听不下去了,很快就倒戈相向,把书放下,过去给方小芸顺了顺气,见荣音站着低着头乖乖听训,可怜巴巴的,忍不住心疼。
这丫头打小就乖,聪明伶俐偏又听话懂事,天赋异禀又能吃苦,他们两口子恃才傲物又吹毛求疵,多少孩子找上门来想要跟他们学医,在荣音之前他们没一个瞧得上的,收了荣音之后就更瞧不上那些个庸才了,毕生的医术都传给了这唯一的徒儿,对她自然寄予厚望。
他们膝下无儿无女,在他们心目中,这唯一的徒儿跟亲闺女差不多,虽盼着她学业有成,但更多的是希望她能够平安喜乐。
形势逼人,荣音弃医从商,却也没有完全脱离医药这个行当,他们虽觉可惜,但心中还是欣慰的。
只是谁家的孩子谁心疼,打从荣音跟段寒霆好了之后,不知道为他牺牲了多少,可到头来他还是负了她!
这半年来荣音带着孩子忙里忙外的,所有的辛苦他们都看在眼里,打从心眼里心疼她,段寒霆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和他再在一起?
陈伯庸缓了缓气,对荣音道:“阿音,你师娘说话难听了些,你别放在心上。她是着急,是心疼你,怕你重蹈覆辙。”
荣音抬起头来,清澈又明亮的目光看向师父师娘,满是怯然,还有愧疚。
打小在师父师娘身边长大,她又怎能不懂他们的心?
上前一步,她将斟满的茶奉给方小芸,软着声音哄道:“我知道,师娘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得很,但最疼的就是我。都是徒儿没出息,让您二位跟着担心着急了,您心里有气,打我骂我都行,别跟我置气,把身体气坏了怎么办?我到哪再去找一对师父师娘?”
最后一句成功把陈伯庸和方小芸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