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阳醒来并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他扶额无奈,该不会是东泽锦的恶作剧吧,昨天他见自己住所简陋吵着要给他换住处,这个房间的陈设典雅舒适很合他的心意,很快他就发现这并不是东泽锦的杰作。
外间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让人仿佛置身于青山绿水之中,他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东泽锦只会附庸风雅没这么好的品味,他愣了愣,自己何时对他这么了解了。
他伸手推开门,阳光下清新的春意夹带着悠然的茶香扑鼻而来,穿着素雅青衫的男子容貌绝色悠然自若,一手抚琴一手煮茶,心分二用或是三用,因为他眼前还摊着一本古籍。
他隐约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但这样出尘的人他若是见过必定不会忘记,他脑中搜罗了一遍这两年接触的人,犹豫道:“你是赵宜?”
那人略微意外,停下琴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李高阳指了指那本古籍,“这本万策论艰涩难懂,看的人实在不多,我记得赵宜刚好有一本”
那人微微一笑,示意他一同坐下,“你醒的正是时候,我的茶刚煮好”
李高阳道了谢坐下,他内心有许多疑惑,这里是哪里,他为何要扮作赵宜,他是敌是友,大费周章将自己带来是有何意,诸多疑问堆在一起他一时倒不急着问了,平和的把目光放到他的手上。
他用来煮茶的壶是十分奇特的透明材质,他在东泽锦那里见过这种器皿,但没有他手上的茶壶纯净透彻,舒展开的绿茶嫩芽在里面打转很是赏心悦目,茶杯也是一套的透明小圆杯。
李高阳小心翼翼的拿起透明杯子浅酌了一口就放下,生怕摔了这有价无市的宝贝,“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那人笑道:“李兄果然沉得住气,我姓南,名白禾,在你看来我可能是你的敌人,也可能是你的朋友”
远处传来军队操练的呐喊声,听这声音是云昭口音,李高阳再也坐不住了,“这里是云昭军营!你是云昭国的人!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南白禾持壶添茶的手很稳,“李兄先别急着敌对我,你还记得你父母亲人是怎么去世的么”
李高阳的心猛的一跳,怒目道:“你想说什么!”
南白禾低头饮茶,“我还记得当年京城李府是何等的显赫,天下读书人无一不敬仰李太傅为官之清廉,可惜站错了队,新皇登基后李府七十三口被满门抄斩,只有你一人活了下来”
李高阳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但此时此刻尘封心底二十年的伤痛被当面掀开,被抄家时惨痛的场景仿佛在眼前重现,他的额头青筋鼓起眼里布满血丝,几乎嘶吼道:“你别说了!”
南白禾起身直视他的眼睛,清润温和的嗓音像是割在他心口的刀子,“如此深仇大恨,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另一边东泽锦的待遇就没这么好了,他半夜被人下了蒙汗药捆来扔在臭烘烘的马厩无人理睬,直到天大亮才来了一个穿着云昭玄铁盔甲的彪形大汉粗鲁的将他提起带到帅帐。
“将军,人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