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十礼，是因为我是大相国寺的了尘，这三个响头，是因为我受了您的生恩。”

长治皇帝情绪还没有完全平稳，但是听见这句话却没有更加激动，反而渐渐的冷静下来。

他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很少发火动怒，到这会儿瞧见了尘，听见了尘的这句话，似乎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颓然的坐在龙椅上，用手揉着眉心没有说话，皇后见状想要起身，却被了尘一个眼神制止了。

“儿子这一辈子，因为身份的问题一直不能在父亲的膝下承欢，甚至和父亲见一面都不容易。”了尘慢慢的说道，就像说一个最普通的故事，用的也是父亲，儿子这样最寻常不过的词。

“可是儿子却依然感谢父亲给了儿子一个活的机会，毕竟儿子清楚以自己这样的身份，当初压根就没有机会活下来。”

当初若不是长治皇帝顶着先帝的压力让安德公主生下了尘，了尘压根没有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一串事情。

“可小僧也很痛苦，毕竟顶着这样的身世需要承受的压力，以及这一辈子和红尘割舍不断的关系，让小

僧无法专心礼佛。”

这句话了尘是站在自己是个和尚的身份上说的，长治皇帝听的全身一怔，正在揉眉心的手都停了下来。

了尘虽然换了身份说话，语气却依然是淡淡的，甚至嘴角有着浅浅的笑容。

“所以说若是真的要追究，那这一切事情的源头，也许就在我的身上，是因为我才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若是没有我，不管是您还是皇后，不管是福家人还有任何我师傅，都不会那么为难。”

“你师傅怎么了？”皇后忍不住问道，空闻大师作为大相国寺的住持，不仅仅是因为他佛法精深，更因为他曾经数次救先帝于危难之中。

先帝传位于长治皇帝的时候没有设立任何顾命大臣，只说了一句：“若是有任何困难就去找空闻大师”，足可见空闻大师的地位。

“师傅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出关，因为他一直都很愧疚当初救下我带走我，若不是当初他一念之差保下我的命，也许如今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而后来也很多人不会死。

长治皇帝搭在扶手上的手忽然动了一下，整个人前倾问了尘：“你到底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