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将盒子拿去耳房,祝姨娘让人端来椅子坐在屋檐下刺绣,厢房里传来几声咳嗽。
她怕扰了周萱歇息,就守在门口,这样周萱一醒来她就能立刻听见。
祝姨娘忙放下绣帕,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内室。
“五小姐,你醒了。”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还好烧退了,跪了一整夜,又抄了那么多遍佛经,这身子怎么能吃得消。”
满是焦灼的眼神,绷得发紧的眉梢,没有因为她退烧而有所缓解。
“喝些白米粥吧,将将才退烧,白米粥暖胃。”祝姨娘招呼着春桃去端稀饭,然后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周萱静静地望着她,听着她为自己安排琐事,想起这些年母女俩相依为命的不容易。
大夫人韦氏一直压着姨娘,父亲却性子怯弱、没有主见,在韦氏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提帮她们母女撑腰说话。
祖母谷老太太看似对她疼爱有佳,实际上是想用她的亲事谋个出路。
当年祖父周玮酿酒比试中败给叔公周辉,祖母一直耿耿于怀,伺机想要夺回当家大权,可眼下她们人丁单薄,祖父只有父亲一个儿子,连个庶子都没有,父亲也只有大哥周莳一个儿子,可谓是一脉单传。
想要和叔公抗衡绝非易事。
因此祖母就盯上了她的亲事。
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像是将她推入了冰窖中,寒气渗透肌肤,蔓延到四肢百骸。
在她眼中所谓的亲人不过是互相利用。
只有姨娘对她不离不弃,关怀备至。
昨天从祠堂回来就开始发烧,昨晚下着大雨,姨娘却一整夜没有睡,她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时,看见姨娘坐在小杌子上头靠着床柱守在床边一步不离。那有些消瘦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有些后悔冲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周萱已经坐起来靠在床边的迎枕里。
“姨娘。”她轻声打断祝姨娘自言自语般的说话,眼中透着几分愧疚,“你的手好些了吗?”
祝姨娘闻言愣了一瞬,好似没反应过来一般,怔怔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