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广袖中,那截熟悉的断簪正藏在她掌心,凉得好似一块坚冰,寒气仿佛能深入骨髓,作为一个不该有的存在,硬邦邦地硌在肉里,冷冰冰提醒着她事实如何,她心头剧震,彻底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既然你如此用心……那便依你吧!不过……那簪子式样我蛮喜欢,你再给我看一眼,明日我画个图样找银铺再打一支去,好吗?”
触上她凉凉的眼神,那里面深沉如水,不知流动着何种情绪,李弘冀心头一凛,不知为何竟有点惊慌,急忙低头轻咳一声,在怀中略一摸索,然后若无其事道:“哎呀忘了忘了!我昨日议政晚了,便宿在宫中,今早换里衫匆忙,那簪便忘了取出来,过几日再给你吧。”
“这样啊……那好吧……”青檀注视着他,目光越发一寸一寸暗淡下去,语声也随之喑哑,“那你……可千万别弄丢了……”
李弘冀定了定神,一如既往揽过她腰环住,无比深情道:“傻瓜,这怎么可能!我天天揣着呢,如同我的心里永远揣着你一样,一辈子也不会弄丢的,你就放心吧!”
“没错……你那么好……我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青檀语声艰涩,难以觉察地带上自嘲的意味,勉强一笑,倏地隐去几分苦涩,羽睫掩处,星眸中彻底消失了光彩,只剩水雾弥漫。藏在袖中的银簪,有着锐利的断口,深深割进掌心,刺得血肉模糊,她却仿佛自虐一般越握越紧,锐痛随着鲜血横流传进心底,伤的不是在手,而是入心,当所有侥幸的期待、自欺欺人的借口被生生戳碎后,彻头彻尾的痛意,就如同毒药侵蚀深入骨髓,仿佛要把她痛击得支离破碎,让她分崩离析,让她即便立刻去死,也难以面对眼前残酷的现实……
“我累了,头好痛,先回去了!”她重重喘了口气,强行按捺下胸口撕裂的锐痛,推开李弘冀的臂膀,站起身来。
“宝儿你别走了,既然身体不舒服,便留在燕王府修养几日吧!”看到她惨白如纸的面容,不知为何,李弘冀突然心慌起来。
“不了,昨日皇帝陛下宣诏,命我三日内必须面圣,有要事相商,我还得回派中准备,不然来不及!”她匆匆推辞。
之前皇太弟李景遂就说过,南唐元宗李璟希望出钱出人参与银宗管控,以政治插足的形势从内部把控银宗这棵摇钱树,使其变成为南唐服务的工具,如今这件事果然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