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其实你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还得自己去好好领悟才是!”沐连海摇头。
青檀叹了一声,抬首幽幽道:“其实徒弟心里还有个困惑,想请师傅指教。”
沐连海抿了一口酒,不急不缓道:世间之惑不过五色,人生百味不过五蕴,因缘而合,相续生灭,始执于念,而受困于念,倒不如一念放下,自在于心!”
青檀黯然摇头,“痴念执念,皆起于念,若只关乎于情,情断,无非放下而已!但若起于理想信仰,为民之宏愿,此立身之本遭阻而不得行,却待如何放下?”
沐连海轻哂,“古人有云,生死事小,失志事大,若因情困而轻易弃之,何敢称立身之本青云之志?莫非忘却初始信誓,所谓太平安民皆是浮云?!”
“何敢忘…不敢忘…然而…然而…”
青檀说着说着突然哑声,原来她早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泣不成音,“…然而有人忘了,有人忘了啊…这个宏愿,是我和那人共同的信誓,可如今…什么都没了…没了啊…这理想再也继续不下去了,我这样的多余之人…又凭什么…再呆在这里…又凭什么…再奢望太平安民…”
情伤之余,连着理想信念也化为泡影,何去何从,她看不到未来,或许情伤的痛她还能勉强吞下,然而一直支撑自己前进的东西再也无法达成,却成了对她最致命的一击。
“凭什么再呆在这?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天下之大,难道还没你的去处?”沐连海恨铁不成钢地反问,“难道没有了那人,你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天下苦难百姓何
其多,你若真有心,真尽力,何处不能太平安民?”
“何处不能…太平安民?”青檀重复着这句话,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难道说即便我离开了中原,还能继续这条道路?”
“如何不能?当今天下四分五裂,战祸不断,受苦的百姓哪里的都一样,惠民利民的事情,到哪不能做?非得在这仰人鼻息不可吗?”沐连海反问。
“不错…心存宏志,便处处有天地,处处可作为!我为什么现在才明白?我到底在纠结什么?”青檀擦干泪眼喃喃自语,终于如梦方醒!
“师傅一言惊醒梦中人,徒弟受教了!谢师傅指点!”
说完她再不犹豫,朝沐连海跪地辞别,然后乘夜出宫,坚定地朝南唐使馆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