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太平宫,一片凄风冷雨。
“咬脐啊…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如也随你去了吧…”李太后一头撞在漆黑巨大的棺材上,哭得死去活来。
“母后,皇兄已经去了,倘若母后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教嫣然如何活下去,母后千万不要做傻事,母后要保重啊…”公主刘嫣然冲上去拉住她,也哭成个泪人。
“是母后的错!当初若是母后全力阻止皇上出宫,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如今皇上遇难,我一介女
流,掌管不了国家大权,眼看着这个天下很快要易主,母后对不起你父皇,对不起这个咱们这个大汉皇朝,母后活着有愧啊…”太后哭道。
“母后,皇兄因为邺军犯京而丧命,他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希望这天下被郭威等人掌握,咱们活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咱们一定得振作起来,保住这座大汉江山啊!”刘嫣然泪如雨下。
李太后闻听此言,忽然像被点醒,目光呆呆地直视着儿子的棺木,流着泪喃喃自语:“没错…没错…哀家要振作,哀家有义务保住这座江山,只要哀家在,绝不能让它落到外人手里!”
她说着,擦擦眼泪起身,迅速坐到案前,手上奋笔疾书起来。
“母后在写什么?”刘嫣然奇怪地看过去,发现是太后诏告天下,择贤立嗣的诰命。
文中将事件从高祖皇帝翦乱除凶,变家为国,到顾命大臣辅立少君,安邦定国,再到群小得志,窃发殿庭,杀害忠良,后胁君于大内,出战于近郊,及至
力穷,遂行弑逆,冤愤之极,今古未闻。
全文未对郭威和邺军有半句怨言,而是将罪责全归到了郭允明、阎晋卿、聂文进等人身上。鉴于天子遭逆弑,神器不可无主,太后提出的候选总共有四人:河东节度使刘崇、忠武节度使刘信,皆乃高祖之弟;武宁节度使刘赟、开封尹刘勋,皆乃高祖之子。诰令百官商议选择一位合适之人为嗣君。
“郭威大军得胜,却未对你皇兄降礼而葬,依旧按照皇帝之仪厚葬,足见无论他出于什么立场,都不敢轻举妄动,想办法牵制住他,便是咱们的保住这大汉江山的唯一机会!”太后一边说,一边又流下泪来。
“母后,那咱们往后该怎么办?这个天下摇摇欲坠,只待郭威手到擒来,难道咱们只能坐以待毙了吗?”刘嫣然黯然。
“嫣然,你要记住!不到最后关头,不要轻言放弃!咱们现在需要制造一个机会,让邺军无法插手立嗣之事,那么这座汉室江山,或许还能不落他人之手…”
她说着,手指在诰命书某处重重点了点,刘嫣然一望,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刘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