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信步而行,只不过是没事偷跑出来散散心,今早的情形实在是可以用惊悚来形容,想不到自己居然那么笨,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柴荣那厮万一误会,会不会真的以为她是个断袖啊?真是冤的慌呢…
她也没心思可惜自己那可怜的初吻了,现下只想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免得再遇见他时,大家尴尬得很!
她这么断断续续的想着,信步来到了大寨的劳工营…
自那日情报泄露,慕容冀因罪,罚入劳工营做苦力,跟着一帮泥水匠挑石头筑堡垒,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今日偶得空闲,只见他满面尘土,衣服也灰扑扑的,往日翩翩公子的气度换做一脸痞相,和其他普通劳工混在一处,单腿撑地懒洋洋坐着,一手随意搭上膝盖,端着个粗瓷大碗,里面装了一点米酒,正与一群小头目吆五喝六地划着拳!
青檀来到工地,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那副入乡随俗的架势,倒真是让人很惊讶,这家伙到哪都能自来熟,此人应变能力看起来相当不错,上得庙堂出得厨房,无论庖厨走卒还是士夫鸿儒,他
统统应对自如,眼下成了劳工,居然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丝毫不见任何不适,反而越发自在,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慕容冀目光流转,大口喝完酒,抹了抹嘴,对着青檀的方向微微一笑,“桂大人,来都来了,不如下来跟兄弟们喝上一杯?一日不见大人,如隔三秋,真教在下想念得紧啊!”
青檀本有些郁郁,慕容冀总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她看了心情也稍微好了些,不由嗔道:“今日慰劳各位辛苦多日筑垒,特准每人饮一角酒,我看啊,这点酒还没喝完,你就开始说胡话了!”
“我这可是真话,绝不是醉话!我在这的每一天,无不惦着你呢!”慕容冀起身,单手撑墙,轻轻一跃就到了她身边,突然凑近,“你可想我?”
青檀猛地被他吓了一跳,早上的阴影犹存,于是抬手下意识挡了一下,“啪”一声脆响,一个掌印就清清楚楚落在他脸上。
慕容冀疼得咧了咧嘴,眉梢一挑,讪笑起来,“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说着摸了摸脸,又可怜兮兮道:“枉我每天在这里日夜担心你,想不到你一见面就给我一巴掌,我还真是好福气啊…”
青檀白了他一眼,小声道:“记住了!我可是监军大人,以后少拿话来戏我!”
“知道啦,我的监军大人,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看这些日子,我哪天不在勤勤恳恳挑泥巴垒石头的,不就是在戴罪立功么…结果还被你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他委屈道。
青檀丝毫不同情,只淡淡道:“一巴掌算是轻的!没把你关牢里去算是好的!你知不知今日之战正是叛军得到咱们工地情报继而出兵的!而你们招的那些军妓,正是敌军假扮的奸细,不但偷取情报,还在我们身边下毒,打算让将士们临场丧失战力,幸好发现得早,不然这大寨早就保不住了!”
“我听他们说了…真是抱歉,害你还因此负了伤,让我愧疚好久…”慕容冀眸底划过一丝幽暗,话说到一半突然一把抓住她,把她拉到附近无人的地方,一句话也不说,只上下打量,目中光华流转,看得青檀一阵紧张!
“喂,你没毛病吧?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么?”青檀嗔道。
“没…没…就是觉得你有点奇怪…你在怕我吗?”慕容冀说话间又盯着她看了看,目光闪了闪,其间划
过一丝困惑,然而很快又恢复正常。
只见他慢慢地抬手放到她额头边,轻轻拂过,帮她把碎发理好,又拉起她的手掀开袖子察看她手臂上的伤痕,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一朵花,生怕把它揉碎一样。
“还疼吗?对不起!”他低头看她的伤口,指尖轻轻滑过,一脸心疼。
“呼…不疼了!你别这样,别人看见不好!”青檀慢慢抽手,对于这些形形色色的男人,她还真感觉难以应对!
“我想,你一定有问题想问我对不对?”她转移了话题,想到那天晚上湖边的事,还没机会跟他解释,不禁又紧张起来。
慕容冀抬起清风明月般的眉眼看向她,面上一派坦然,“那…你想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