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线寒凉充满磁性,凑近了听自有一番勾人之处,青檀只觉脑中一晕,耳畔凉风拂过,酥酥麻麻。鼻端不意间捕捉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一股芝兰之气,清洌而寒凉,仿佛初冬澄澈的雪!
心脏再次如小鹿一般咚咚跳起,似乎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有些手足无措顿在当地,偷偷斜瞟他一眼,只见他刀劈斧削的轮廓近在眼前,似天神一般俊美,她的心跳又漏掉半拍,不由得垂下目光,低声讪问:“什么意思?”
他面上罕见地浮起一抹浅笑,肆意地看她,悠悠道:“你倒是很有本事,轻易化解难题又成功激起民愤,看来不能小瞧了你!只是你把事情弄得这么大,想怎样收场?激起官民互斗么?你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青檀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都是被你们逼的!若非如此,我还有活路么?”
“说到底不就是又想要钱又想要命么?我们做个交易,既让你全身而退,又能赚上一笔,如何?”他声若流泉,眼神淡淡地划过她,眸中似笑非笑,迅速掠过一丝魅惑,即刻又冷下来,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青檀不可置信地斜他一眼,冷哼一声,“愿闻其详
!”
………
两人保持着这个看似亲昵的动作聊了一阵,然后柴荣放开了她。
只见她上前一步,对着场上团团一躬,诚心诚意道:“各位乡亲父老,小生今日之举实属无奈,小生明白各位的一片维护之谊,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容乱了章法,若是因为小生之事害得大家官民互斗,小生罪过就大了!这实在不是小生所愿看到的!公主殿下秀外慧中深明大义,一定会兑现承诺,恳请大伙稍安勿躁,克制言行,帮帮忙,帮帮忙,小生在这里谢过了!谢过了!”
那些骚乱的乡民看到她这么说,都停了手,听她继续说下去:
“公主殿下明鉴,草民一家也是忠于朝廷的良民,近日由外乡才回到汴京,因境遇不佳,故而生计十分困难,草民不得已只好外出贩卖一些货物,以做维持,倘若因此扰乱了汴京治安,草民实属无心,还请殿下见谅!只怪草民求财心切,不舍地上这些蝇头小利,言语行为冲撞了殿下,使殿下不快,草民深感抱歉,还请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草民这一回!”
公主还未表态,只见柴荣上前道:“殿下海量,自不会与这小兄弟一般见识,不过是见他本领过人,却锋芒毕露,稍作提点罢了!臣观他二人所贩皮货均为
上乘,臣甚是喜爱,还请殿下大仁大量还他二人自由,臣也好将这些皮货悉数购买,恳请殿下成全!”
公主本来已经剑拔弩张,打算鱼死网破,大不了宰了这少年,再让官兵跟这帮闹事刁民斗上一斗,大不了事情闹大,大不了闹成个暴乱,那让皇帝哥哥派兵镇压就好了!万一回去被皇帝哥哥和太后按律处罚,进牢里关上几个月,那也豁出去了!
虽然她觉得这样的后果十分难以承受,可是傲娇如她,被一个贱民逼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样?!听他这么一说,明摆着是替她开脱,转移民众的注意,再给她找个台阶下,将大事化小,她觉得眼眶一热,几滴珠泪便垂了下来,泪眼朦胧中感激地看他,眸中深深的迷恋一览无遗。
随行的王伦,尉迟嘉,史云烈等人见情况好转,也上前悄悄劝道:“公主殿下,不可意气用事,这少年先前答题虽有取巧,但于情于理并无不妥,现下百姓都站出来为他说话,更不可草率处置他的性命,不如兑现诺言放他一马,避免弄得群情激愤,闹出事端。”
公主先前任性妄为,差点酿成大祸,早就面子扫地,十分难堪,那么多人相劝之下,也算有个台阶下,见那少年也服了软,当下接口道: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本公主便宽宏大量饶他一次!若是再犯,定不轻饶!本公主既然说的出,便
做得到!这少年聪明绝顶,正确猜出了数字,本公主又岂会自食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