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有别的企图,一个做了却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企图!”苏芷充分发挥她曾经对顾衡的了解,大胆的猜测起来。
“像徐州这样的地方是不是每年收的赋税很多?”她想到那里是通商之地,自然会是一个很有钱的所在。
“徐州自古便有小江南之称。
南有苏杭,北有徐州,它每年送到京城来的税收占据了北边十六州府的一半。”
“今年方才过半,是不是说明徐州府库之中收上来的银钱尚未送上京城?”苏芷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说到银钱,她的头脑就显得极为好用。
“没错儿,娘子的意思是顾衡炸徐州城,其本意为的是弄走徐州的银钱,也就是说他们缺钱了!”
“兴许不是顾衡自己缺,他不是联系了北边东边西边的盗匪之人吗,他总得给人一些好处。
可是济世堂近年来被我们搅得不成样子,恐怕也是没有什么余粮了!
故而才打起了徐州府库银子的主意。
不然的话,他要炸,炸掉京城多好,何至于被我们看穿,把他的原材料给截了,这回就算能炸京城,故意也伤不了根本了!”苏芷可以说已经把顾衡所有的心思都猜得点滴不漏。
而赵晋也慢慢地想清楚了。
“其实他炸掉徐州府还有一个好处。
徐州在大明北边的地位实在是太重要了。
为着维护南来北往的客商们,还有人工运河,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第一次抢修,支援。
如果这个时候户部调集钱粮银子送往徐州,他们再守在路上,将其劫了去……岂不是又是一大笔收入!”
苏芷拊掌:“相公所说不错,我当时就觉得这样不对,恐怕就是心里有此担忧!”
“幸好娘子提醒我,我马上去通知杜文潜他们暂时不要运送出去!”
赵晋说着,知道此事的紧急,顾不上跟苏芷道别,便立刻一路小跑着出宫去了。
可等他赶到户部的时候,杜文潜已经装着银两离开了。
赵晋一听,一颗心一下子凉了,连忙召唤来云树等人,让他们赶紧去城门口拦截住杜文潜等人。
一番辛苦的寻找,总算没让人失望,赶在杜文潜离城之前把人拦住了。
赵晋四下看了看,城门口一阵热闹,到处都是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里面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他把杜文潜拉进了城楼的箭楼中,悄悄地把他跟苏芷推测出来的事情说了。
杜文潜当即就听蒙了,赵晋来得太急,说得也快,他尚有些没有
听明白,只是问道:“那这些钱粮还要送过去吗?”
“暂时不送!不过却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不送!”
这样一来,就会使得百姓生怨,谣言四起,如果传到徐州去,可能还会引得百姓们各自妄生猜测,对朝堂不信任,再加上顾衡的人在其中煽风点火几句,只怕又是一场农民起义和镇压不住的灾难。
“等等,既然不送,又不让人看出来,可怎么办?”杜文潜听糊涂了。
“我有办法!”赵晋附在他的耳边轻声交代几句,杜文潜眼前一亮,点了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他尚有些犹豫:“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为了保护这些钱粮,我们可以暂时这样做,但是徐州的百姓只怕是耽搁不起!”
这事儿赵晋也早就往心里去了:“要知道了除了京城,距离徐州不远处的鄂州府库应该也十分充足,待我跟那儿的知府和总兵说一声,让他们悄悄地押了钱粮银子北上,或者干脆打开城门放徐州百姓入内,就地救治,岂不更好?”
现今的徐州在那么多黑火雷的重击之下,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算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了。
“徐州比鄂州大,徐州一城百姓都涌过去,只怕鄂州也顶不住。依我看,不如把云州,燕州都腾出来,各个接纳。
他们既然炸了徐州,想要坐收渔翁之利,那咱们偏偏就不上他们的这个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徐州给捣腾空了。
让他们接收一座空城去!”没有百姓,没有救济银粮,让他们等死去!
赵晋大赞:“妙极妙极!”
不愧是杜文潜,这个浸银官场十数年的老油条,心怀百姓,但是鬼点子却也不少。
如此这般一来,顾衡的所有计划恐怕都得落空了。
两人商量着,当即各自去办各自的事情。
就在城楼之上派出了南下传信之人,赵晋一再叮嘱让他一路上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露出破绽来。
送信人一口应下,道是他是在这条道上常来常往的人,不怕的!
得到保证,赵晋才放了那人出发。
但犹有些不放心,看着他在隐蔽处改装易扮之后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
然后站在城楼之上负手而立,看着城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这番热闹,却越发衬得他心头的焦虑。
这一条条的线布置下去,只盼望着它们都不要出问题才好,不然的话,一条线断,一切就白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