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装聋作哑奈若何

赵晋心头一凝,薄唇微微勾起,有趣,有趣…

且不说赵晋在这里欣赏到的这拨大片是如何精彩,且只说梁夏一开口先就把刑部尚书李立广给惊到不行,就连平日里做起恶来眼睛都不眨的黄觉冯都吓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上下翻飞的薄唇,他开始了怀疑人生!

明明…明明他在接手这个案子这么久的时间里,明明记得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相信他是聋哑人的,但是当时一直审问他,甚至严刑逼供,却依然没有从他的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然后便有人突然说了一句:莫

非这小子是个哑吧?

接着在大家的试验之下,这个猜测一下子就成为了解释此事的所有理由。

因为要不是因为有这个原因,那么一切便都说不通了。

可要是把这个可能冠上去,那么所有的不可能便都成为了成能,一切难题和困惑也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梁夏是个既聋又哑的事情在刑部大牢里得到了大家所有人的认同。

况且他不说话的事情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黄觉冯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流下来的汗水,心里却冰冷得很。

他好像把一件事情给办砸了,他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顶头上头那气得冒火的双眸正盯着自己。

他缩了缩肩,掩着眉眼,好像这样就能够真的躲开李尚书的逼视似的。

但很可惜,李立广此刻的眼神就像是带着粘

性似的,一旦搜寻到他的存在,就森冷地问道:“黄侍郎,此事你当如何解释?”

李立广也不想这样,但此刻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也很绝望呀!

原本这是一桩被刑部人办成了是铁案的案子,但是因为里面有着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他这才会生出拿他来吊大理寺赵晋胃口的心思。

并且对于此案寄予了厚望,为让赵晋上钩,不惜在卷宗上造假,藏起了一些很重要的证据,为的就是在勾起赵晋的兴趣后,让他产生想要为此翻案的心思后,再将那最要紧的证据祭出来,然后将他的后路拦得死死的。

如此一来,赵晋便是什么也干不了,而且还会落下一个很大的口实。

李立广翘着胡子咬牙,他就不相信,赵晋犯此大错,还能够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坐稳!

他的心思说简单也简单,那就是一个:借此案整下赵晋。

但是在这个俊美的少年郎开口说话的那一刻

起,奸诈如李立广,他已经看到了此事的未来。

或许他还可以再挣扎一下,但是他已经失去了主场优势…

为了找寻回来主动权,他只能拿自己曾经很看重的副手黄觉冯开刀。

他有计划地将黄觉冯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但是不管他怎么骂黄觉冯,却都没有说过梁夏清白的问题。甚至还有意无意地阻拦赵晋的发言。

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赵晋。

他想要审案,想要闹明白一件事情,并不是一些人造的困难就能将其难住得了的!

他用眼神杀冲破了李立广言语的围剿,摆出了此案的颇多疑点,说黄觉冯在判案时定是重刑用多了,将人给打伤了,然后吓到了他,如此才造成了如今的屈打成招。

不对,屈打是有了的,招却是未必招了的!

赵晋这话于黄觉冯来说已经十分直接并且刺耳了。

因为他已经在指着他的脑袋说他是个酷吏了

“你…你什么意思?”黄觉冯不服气,仰着下巴还想要再争辩一下,但一抬头,来自三方的目光杀便吓得他连忙低下头去。

不管是头顶上赵晋那冷得没有一丝光的眼眸让他难受,便是上官那失望透顶的眸光也让他难以忍受,但最让他产生压力,甚至连动都不敢动的却是来自于那个被押着跪倒在地的少年郎。

这个曾经被他无数次亲自上阵鞭打过的小小少年,他僵直着背,像一株生长在悬崖边的松树,看似脆弱,但他就是那么坚韧,在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根系紧紧地抓住了岩石里的土壤,然后疯狂而野蛮地生长着…

这样的感觉钻心地难受,他受不了!

虽然黄觉冯低了头,但因为李立广在他身上的发作将自己由一个找麻烦的人变成了一个不知情的上官,他的立场改变了,主动权也总算是回来了。

而他向来也是倔强的,不然当初他作为皇后娘家人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识趣与权势过人

的摄政王作对,导致他再三被贬。

此刻他的倔强性子也冒了头,势要与赵晋在平等的天平上将这场角逐继续下去。

在他看来,梁夏若是聋哑人,他手里藏着的证据便是铁证如山,此时他既能说会道,那也并不代表他命人所藏的那些证据就真的一文不值。

他生出些胆气来,认可了赵晋发下的挑战书。

审便审,现在就审,立刻审!

他一刻也不想等!

审讯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与一番审讯的较量之后终于正式开始——先前的审讯已经被在场的所有人十分默契地当作是预热了,现在才是正头戏!

而此时按照一惯的流程,应由上首负责此案的刑部官员开始陈述梁夏的罪名。

这一切倒是与先前一模一样,也与赵晋在卷宗上看到的一样,这没有什么可多说的。

但是后面轮到问梁夏是否认罪的时候得来的再也不是卷宗上所写的默认二字,而是大声地反驳。

“没有,草民并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有赵晋的眼神鼓舞,梁夏换的声音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