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
白袍少年转头看了一眼身旁摆放着的绣架,思及某个看她给宋府小哥儿衣服上绣紫荆花的夜晚,神色无端黯然。
他曾经想要一件自己姨娘亲手做出来的衣服,可是被她以没钱拒绝了。
其实哪里是没钱,不过是不想,不愿,不肯。
卿卿察觉面前少年的异样,偏过去看他的脸,询问的语气里满含关切之意,穆之周轻轻摇了摇头,只是笑着说丝丝缕缕的绣线真漂亮。
时至今日,他仍然想要她亲手缝制的一件衣服,可讨要的话说一次已用完所有的勇气。
因了宋梓舟身份的特殊,婚宴一事办的极为隐秘,卿卿只当穆之周是为了避开自己祖母和小妹的耳目,因而并未放在心上。
同得嫁良人比起来,排场都是次要中的不必要。
不过,虽不铺张,却也并不含糊,纳采、问名、结吉、纳征、请期、亲迎,娶妻的各项礼节,穆之周
一步也未曾省略,相应事宜全都由他亲自安排的妥妥当当。
月末大年夜的前一天,是阴阳先生算好的良辰吉日,丫头婆子将凤仪院横梁上挂满了红绸,像星星一样的灯笼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火棘花里浸泡过的宣纸剪成一个又一个喜字,端端正正的贴在窗户正中央。
没有鼎沸的人声,可欢庆的氛围却是一点儿也不差。
卿卿换上从温柔水乡远道而来的嫁衣,站在泛黄的铜镜前看了又看,欢喜的像个得了甜饯的孩子。
凤冠霞披,缨络垂旒,玉带蟒袍,百花裥裙,着一身新娘装扮的她,美的就像是踩在云霞上的仙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具是说不尽的风情。
穆之周站在庭院一颗梧桐树下,隔着一条不长不短的青石板路,望向新娘投在薄薄窗户纸上的身影,清亮的眸光一点一点湿润,模糊。
自卿卿进屋,他就站在这里等着,再过不久,他的姑娘会踏着夕阳的余晖,从青石板道路的尽头朝自己缓缓走来。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