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那么多偶然的。
穆之周死命咬着牙齿,竭力将胸腔里翻涌起来的痛楚都隐忍,清酒哥哥虽然死了,可这人世间还有很多记挂着他,且想要为他伸张正义的人。
这么想着,他突然觉得也还不错,于是便含着晶莹的泪光笑了笑。
“阿周,”犍稚忽而不再扬起,静静停在木鱼上,周遭杂乱的声音一瞬间消失,只听见僧人冷冰冰的问
道,“你以为学着那个人穿一身白衣,就可以变成那个人了吗?”
跪在蒲团垫上的少年闻及此处,如雷轰顶,身体仿佛被凌厉的闪电击中,不受控制的震颤了一下。
僧人侧过头来瞧了一眼,见戳中身侧之人的痛楚,面上原先挂着的嘲弄讥讽一点点转换成得意和痛快。
穆之周只觉得四下空气稀薄,一时间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窒息的感觉却越发明显,狼狈不堪的逃出万象佛寺时,他忍不住的想,校尉大人终究还是不喜欢自己的。
阿周杀死了军中袍泽,因而不被待见。
穆之周害死了寰宇内最好最好的宋清酒,此后便更加不被待见。
无论是先前的小卒,还是现在的将军,校尉都是一样的不喜欢他呢。
也就是这一次见面,穆之周确定宋梓舟已经知晓了边疆那些见不得光的龌蹉事,满腹爱意与羞愧混同在一处,二十一岁的灵魂好似被滚烫的岩浆浇灌过,丑陋的不堪入目。
这些日子,她不摆在明面上,他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甘情愿的替她去雪月山上摘铁线莲,若无其事的看她四处奔走筹谋,在自我煎熬中继续不遗余力的爱着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