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侍女低声嘱咐了一句后,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食指沾了沾,轻轻抹在女子方才被石块磨蹭过的手腕上,彼此的肌肤隔着黏稠的药物接触,顿时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
即便是刚刚同翠微对峙,她也不曾动容,可偏就这一刻,看着烟霞小心翼翼的替自己受伤的手腕搽药,鼻尖没来由的就酸了。
最容易让人落泪的,不过温情二字。
回到将军府后,宋梓舟遣人去老夫人房里支会了一声,得到应允后,将做给哥哥的衣服装进行囊,顺带着收拾了一些随身之物,便同烟霞乘车去了城外的万象佛寺。
其实,自责忏悔是假,替兄长诵经念佛才是真。
老人们总说,没有人超度的灵魂,是得不到往生的,她的哥哥…那样好的男儿,又怎么能世世代代做个孤魂野鬼?
原本想着怎么也得等到翠微进府之后再寻机会出来,可是看见凰珠手腕上的和田玉镯时,想要暂时逃离那个人的心思,竟不受控制的从心底里面滋生了出来。
正如,她原本是有能力护下那只镯子的,如若不是瞧见红衣女子手上与自己腕间相似的绿莹莹物件,也不至于剑走偏锋,最后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处理翠微的刁难。
流年飞度,时光轰逝,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原来今日之事,是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在作祟。
入夜,一袭雪白长袍的少年负手立在紫金楠木打制而成的书桌前,视线紧紧盯着方娟上碎成几块的玉镯。
旁边,丝绵纸围成的灯罩里,橙黄色的烛火忽明忽暗,映衬在他棱角分明却又毫无任何表情的脸上,整个人无端显现出一股冷峻肃萧的森然寒意。
丑奴静静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抬眼瞧着尊者粲然不动的身影,下意识的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从回府之后,白袍少年就以这样的姿势站立着,直到现在,双腿也未有分毫的挪动。
从士卒手里拿到这只不成形的镯子,知晓那个姑
娘即将要去万象佛寺,穆之周不顾众人疑惑和探究的目光,跨上马背火急火燎的往回赶,甚至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来不及撂下,可即便如此迅速,到流光阁的时候,还是晚了…
侍者顿了少顷后,犹疑着开口问道,“将军,我们要不要现在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