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魏秧之生命里的,彼时,这个男人还只是一个刚刚经过县州考试的秀才,在秋娘看来,宋延年其实是配不上秧之小姐的,不过好在,他并不介意魏秧之肚子里面的孩子,待她极好。
因为怀孕的缘故,魏秧之喜食酸物,宋延年便亲手酿了一罐梅子汁送来,他双手捧着瓷坛将凉饮递过来的时候,脸颊不自觉地的红了起来,模样娇羞的就像是一个遇见心上人的闺阁少女。
没有了家族的庇护,魏秧之的生活过的很拮据,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开始刺绣,将成品变卖,以此换取微薄的收入,不过这样的生活终究不是个头,宋延年知道此事后,将自己唯一的房产变卖,把银票偷偷塞进秋娘手里,并叮嘱不让那个骄傲的姑娘知晓。
其实秧之小姐大可不必过这样的生活,那个少年离开后,曾潜人送来一张房契和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帛,秋娘看了一眼房契上所写的地址,那是坐落在平阳最繁华地带的一处院落,内设亭台楼阁假山溪流,虽身处闹市,却格外清幽宁静。
魏秧之看见这些,冷着脸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
宋延年没了居所,只能同平阳的乞儿一块窝在城门下,秋娘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将此事同魏秧之说了,变卖出去的房产已经换不回来了,宋延年最后只能同她们两个人一块儿居住在这个破旧的草屋里。
孩子快五个月的时候,秧之小姐不小心摔了一跤,看见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喊疼的姑娘,宋延年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他蹲在地上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最后还是在秧之小姐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
那一个雨夜,秋娘撑着伞,宋延年怀里抱着痛苦不堪的魏秧之,三个人一块儿奔向市集寻找郎中,幸而
只是动了胎气,孩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满头大汗和雨水的宋延年长长出了一口气,浑身紧绷的神经具是一松。
相比起他显而易见的庆幸,魏秧之显得很平静,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生死对于她来说,仿佛并不重要。
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的第二日清晨,草屋外突然来了两个婢女和一个大夫,领头的人说是他们公子特意派来照料秧之小姐的,毫无意外,这一次魏秧之仍然于盛怒之中将对方赶走了。
秋娘很奇怪,族人亡故后,一直不悲不喜无任何情绪波动的秧之小姐,为何每次在触碰到与那个少年有关的事情时,总是会丧失理智,并且每每都濒临奔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