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将双手交叠放于腰间,委了委身子,“奴妇请小姐的安…”
她的尾音刚刚落下,臂膀就被一双青葱十指扶住,“既是从前伴在母亲身边的人,便也是我的长者,
一概礼数皆可省去。”
中年妇人算不得好看的脸上喜难自禁,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而后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将二人引进了简陋的房间里面。
随意的寒暄几句后,秋娘忽然想起了什么,再开口问话时,泛黄的脸上满是期待,“清酒哥儿可好?奴妇离开时,哥儿才七岁,如今算算时间,那孩子已有二十四了,不知可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了?”
流年似水,一晃,十七年的时光已经从指缝间悄然溜走。
听闻兄长的名字,宋梓舟胸中猛然一沉,积压在心口的悲仓又一次被现实的指尖撩拨了起来。
农庄闭塞,且田间劳作繁忙,一来消息不畅,二来这里的人大多没有时间探听盛京的消息,因此秋娘并不知晓宋清酒已不在人世。
“小姐,怎么了,难道哥儿…”见她久久不回答,中年妇人生了疑虑,她皱了皱眉头,将身子向前倾了倾。
“兄长一腔豪情全寄托在了家国山河中,这些年
来随军征战居无定所,怕累及妻儿,并未成亲,不过对于将士来说,山川溪河五湖四海具是家。”女子脸上绽放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为了不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关爱哥哥的伤心,她选择了隐瞒。
听到这里,秋娘皱着的眉头总算松开了,她唇角边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澄澈的眼睛渐渐变得恍惚,听着面前姑娘简短的几句话,她似乎已经在脑海里面勾勒出了一个少年穿着铠甲,手执长枪的英武模样。
想象着宋清酒飒爽的英姿,中年妇人感慨般的说道,“宋大人终究还算是一个好人…”
好人?
这两个字响在耳边的时候,宋梓舟愣了愣,回忆起父亲往日的形象,她实在很难将好人这两个字与之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