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想,不愿,也不能再见你,”女子抬起脚从悦雅庵中迈了出来。
“分开这么久,难道她就真的…一点也不想念我吗?”夜来的眼眸在一瞬间黯淡,盈盈秋水中渐渐氤氲开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悲伤。
“陛下,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在她最想要靠
近你的时候,你选择将她一次又一次的推开,在她无法纵容自己继续靠近你的时候,你却又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带回到身边,即便你是帝王,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也不能全部都顺遂你一个人的意思,别人,总归也是有自己选择的。”
在这一声又一声的指责中,墨袍少年的肩膀轻微颤动了起来,他俊朗的面容因为情绪太过悲伤而又极力隐忍的缘故,呈现出一种不太明显的扭曲感。
宋梓舟有些不忍,但目光在触及到白袍少年投过来的视线时,心肠硬了硬,继而接着道,“在相府灭门案的真相没有挑破之前,你们原本是可以在一起的,可是如今她既已知晓了,便不能再同以往那样心无芥蒂的面对陛下,爱是一回事,但血仇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两者是不能相互抵消的。”
夜来从一出生起,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他要争权夺势,要坐上至高无上的皇位,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觉得,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什么样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十一岁的时候,谋划那场灭门屠杀,毁掉权势滔天的右相,他不过眨了眨眼睛,未生出一丝半点的波澜,仅有的不忍是在看见躺在死人堆里八岁的宋星九时
才从心底滋生出来的。
“我…”夜来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睛里的悲伤浓的化不开,“我是真的想要再见她一面,看看她究竟过得好不好…”
宋梓舟藏在袖里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相见不如不见。”
“可我不甘心,”夜来猛地抬起头,他垂在耳边的发丝被风吹起,“我昼夜不停地寻了两年,为了见她义无反顾的跑来北国,甚至连生死都不顾,为什么她连出来见我一面都不肯?”
“陛下,”宋梓舟提起裙摆叩拜在地,“此番见了你,你又让她如何面对相府死去的骨肉至亲,难道非要她做一个枉顾族人性命只贪图自身喜好的无情无义之人吗?狠不下心手刃仇人,宋星九已经愧对相府亡魂了,如今再见你,不过是在她充满歉意的心上在填更多的愧悔。”
夜来的身形微微晃了晃,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挺拔的躯体渐渐有了弯曲的姿态。
“当初陛下亲手造的杀孽,酿成如今两个人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