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穆之周好看的眼睛里突然闪烁出些许光芒，他一把握住母亲还未来得及放回袖里的指尖，弯下膝盖同跪着的母亲保持在同一个高度，然后看着她憔悴面容上依旧美丽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阿娘，你既然答应了周儿，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周儿

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从知晓丈夫死亡的消息后就一直没有哭过的歌阳公主，在这一刻无法抑制的流出了眼泪，她耸动双肩，将面前瘦削单薄的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也就是在这一天夜里，那个答应他永远都不会离开的阿娘毫不犹豫的奔赴向死亡。

母亲离开的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从梦中惊醒后来不及穿鞋子，赤着脚一边哭一边往流光阁的方向跑。

等他跑到时，正好看见母亲从院门口走出来，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行走时不带任何感情。

穆之周静静跟在她身后，看她伸出手僵硬的推开祖母房间院门，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而后又走到红鸾院里呆呆站了良久。

“阿娘…”

他有些害怕，哑着嗓子低低唤了一声，听见声音，歌阳并没有急着转过身来，她面朝着红鸾寝室的方向，身形挺得笔直。

“穆之周…”向来温柔和顺的母亲第一次用这种冰冷僵硬的语气唤他。

“阿娘，”小男孩迈开脚步走到女子身边，他伸出

手拽了拽母亲宽大的衣袖，用一种近乎祈求般的语气轻声道，“阿娘，夜已经深了，你和周儿回去好不好？”

背对着小男孩的身影微微一震，却终究还是无动于衷。

“跪下。”歌阳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悲痛厉声命令道。

穆之周吓了一大跳，拽着阿娘衣袖的手不自觉松开了，小小身形迟疑了一会儿，而后听话的跪在了母亲长长的裙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