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晚听出这人的声音就是方才让自己小心的人，穆之周并没有看随后而来的士兵，他的眼神定定停留在一步之外的少女身上，深海一般的眸色里带了一分疑惑，两分好奇，还有七分说不出来的黯淡。

“你想死？”穆之周开口，嗓音和他身上的盔甲一般冰冷。

宋晚晚仰起头来回看向马背上的少年，鼻尖微红，“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可透漏出来的却是十足十的决绝。

听到这个字，穆之周忽然就生气了，他拧紧眉头，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锐光，“我朝将士舍生忘死，只为护得你们安稳，而你却把生命当做儿戏，对得起他们在战场上的流血牺牲吗？”

宋晚晚没想到穆之周会突然这么说，楞了一下，而后微微扬唇，牵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正了正身子，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周全的礼，高声道，“是小女子狭隘了，此番必当谨记将军教诲，再不行愚蠢之事。”

其实宋晚晚并没有那么大的情怀，她只是突然想到，哥哥一心想要带她走出牢笼，想要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甚至为此不惜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此牺牲，除了好好活着，做什么挣扎都是自私的。

可是啊，哥哥不晓得，赴死容易，活着很难。

穆之周看着匍匐在地的姑娘，她的肩膀微微抽动着，像是在哭泣，可是从她方才回话的声音里，却听不出半分哽咽。

“将军，陛下正等着您，不可耽搁。”

原本跟在少年左后方的将领见状，脸上隐隐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他提了提缰绳，折返至少年身侧，恭敬提醒。

穆之周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些什么，最后只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勒马掉头，从一侧绕了过去。

听见马蹄声疾驰而过，又渐渐消失，宋晚晚终于不在隐忍，她趴在地上无所顾忌的放声大哭起来，周遭围观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皆面面相觑，踌躇少顷，便相继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