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舅妈睡醒之前,青竹得把水缸里的水添满。要是舅妈洗脸时,发现水缸未满的话,不容分说就是一顿打。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生物钟。不管青竹晚上几点睡的,只要一到早上五点准醒,比闹钟还准。
眼睛是睁开了,可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脑袋昏昏沉沉的,像要炸开一样,隐隐作痛。她昨天睡得太晚,根本没睡够。
青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感觉嘴角疼得厉害。找了面小镜子一照,不禁吓了一跳。
一侧嘴角刚消肿,另一侧又肿起来了。不算白皙的俏脸上,留下了五个浅红色的手指印。
怪不得这么疼,舅妈这回下手可不轻。
都怪她睡得太死,长辈才会那么生气。下次真得留点神,可不能再这样了。
她踩着小板凳,把手伸进碗架柜的角落里,摸了好一阵子,掏出了一盒裹着灰尘的药膏。
这盒药,是三年前姥姥给她的。那会儿,姥姥刚被查出风湿病,医生说不能干重活。做饭的任务,就落到了舅妈身上。
舅妈忙不开的时候,便让她在旁边打下手。当时,她年纪太小,又笨手笨脚的,不是被热锅烫到,就是不小心切到手。
于是,姥姥找来这盒消肿止痛的药膏,外加一瓶清理伤口的药水,放这儿给她备用。
如今,药水没有了,只找到这一盒。
青竹拧开盖子闻了闻,没啥奇怪的气味。搁在厨房这么久了,不晓得还有没有效果,反正聊胜于无吧!
姥姥那屋倒是有药,但她不敢过去拿。万一把舅妈吵醒了,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给嘴角上完药后,青竹掀起衣服,把余下的药膏涂在身体的几处淤青上。随后,蹲在地上把被褥叠好,仍旧堆放在角落里。
平时,青竹起床后会先去河边洗漱。可昨晚那位小客人,洗澡用去了小半缸水。现在去河边的话,没有牙具不说,时间也来不及。只好先把水缸灌满,再去梳头洗脸吧!
由于青竹才起床,所以头发乱蓬蓬的。她把辫子拆开,随意挽了两下,找根筷子往脑后一插,到院里抄起扁担和水桶,就朝村北边水井的方向出发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青竹耷拉着脑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偶尔从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经过一片麦地时,青竹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交头接耳地正聊着什么。有的肩上扛着相机,有的手里举着照明设备。
大概是电视台的人,正在这里取景拍摄吧!青竹深深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其实,她很想看看拍摄过程,长长见识。可是,手里有活儿没干完,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