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嬉笑道:“原来你还有这等癖好,是不是要本姑娘把你打得起不来床你才甘心情愿啊。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后宫三千佳丽,当个皇后不但要把自己个儿的丈夫分享给别人,还得任劳任怨不能嫉妒,搁在谁身上受得了啊。换了是我的丈夫,他敢纳妾试试!”
他煞有介事笑道,“嗯,家有悍妻。惧内,听起来也不错。”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少女磨着牙咬牙切齿:“司徒耀!你是真的皮痒是不是——”说到激动时便拔了剑当头劈过来。
那时候,她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分明过了几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却并未侵染她半分心智。那时候的她,多令人羡慕啊。
可不知怎地,那些画面在他的眼前越发模糊了。
狂风暴雪飘来,淹没了旧时欢颜的楚兰舟。眉目愁苦的楚兰舟独自一人站在雪中,风雪覆盖了她的笑颜,她泪眼朦胧,眸中只余下绝望。
“司徒耀,你要凉音替你的孩子赔命,那谁来给我的孩子赔命?”
“他若是真的爱我,他又如何会舍得杀我至亲至爱之人…他若是爱我,又怎么能舍得废了我最引以为傲的一身武功。”
“司徒耀他明明就谁也不爱啊。”
…
往事历历在目,她的话言犹在耳。
司徒耀一下一下地捶着胸口,却阻止不了在心中肆意泛滥的痛楚。
那时候,她怎么能那般决绝饮下冯佳雪递过去的酒。
她,想来恨透了他。
死对她来说,才是解脱。
他从一无所有踏着尸骨成堆的道路一步步走上鲜血所染的地位,坐拥这血染的江山,心肠之硬,何人能及?
可再硬的心肠,也敌不过那锥心刺骨的痛楚,一寸一寸沁入骨血。
楚兰舟。我这一生谁也不敢爱,谁也不敢恨。
可我机关算尽又如何?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这条路没有你,我怎么能走得下去。
…
第二日清早,王德照常来请陛下上朝,可叫了几声也未见答应,王德斗胆推门入内,便见有个人伏在床沿,一头白发披散,触目惊心。
王德犹清晰可闻,他口中呢喃唤着:“楚兰舟,我后悔了。…”
那一瞬,地老天也荒。
这一场爱恨纠葛,究竟是谁爱惨了谁。
前半生有你,谁家折杨女,弄春如不及。
后来没有你,再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