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市临近护城河的铺子屋顶,凤天歌一袭深蓝色大氅,独自坐在攒尖屋顶上,手里握着酒壶。
她望向远处那条宽阔河面,月光如魅,洒在河面上荡起波光粼粼。
背后传来脚步声,她知道是容祁。
因为没有内力容祁的脚步声很重,凤天歌并未在意,她心事,太重了。
“我去延禧殿找过你。”容祁缓身坐到凤天歌身边,瞧见旁边有个酒壶,于是拎起来,拔塞朝嘴里灌了口酒,“沈辞的手艺越来越好。”
“皇上颁旨内务府跟司制房,准备昭王大婚用度,你觉得,皇上在等什么?”凤天歌没看容祁,她望着宽阔河面,当年这条护城河建制的图纸,还有父亲的痕迹。
几十年前的事了。
她独孤家三代忠良,为大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轮到父亲那一辈,两位伯父战死
沙场,父亲亦是!
她替父征战,护卫这大齐河山,荣耀至鼎盛。
然后,戛然而止。
“四营兵权尽在你手,景帝不放心,你若能交出一营,此事就能过去。”容祁自得到消息后,私以为暂时俯低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一营能交,余下三营可保?”凤天歌转眸,深邃黑目如那河面,隐隐闪动波光。
“歌儿,你不能再与景帝赌这一局,交出一营兵权,后面的事我自会帮你。”看到凤天歌眼中冷芒,容祁一时心慌握住她手腕,“我们赌不起。”
凤天歌手里的酒壶是空的,她喝了整整一壶纯酿,夜风起,微熏的醉意渐渐消失。
她视线重新回到河面上,冰冷如潭,“如果当日皇上没有昏迷,那么奸妃之案…只怕未必会落到顾北川身上。”
“歌儿!”容祁被凤天歌这样的想法吓到了,“景帝不会如你所想。”
“不会?”
凤天歌转眸,似笑非笑,眼底尽是凄凉,“如果是北冥渊,他或计不会,可换成佟无澜,今日我若嫁入长定殿,他朝独孤艳的下场就是我凤天歌的下场!”
“歌儿!”
容祁知道凤天歌醉了,可这醉里又存着几分清醒。
哪怕容祁不说,他亦明白,如果他的歌儿嫁给佟无澜,景帝也一样会算计四营兵权,而这算计的底线在哪里,谁知道呢。
自古帝王皆无情,北冥景是七国之首,大齐帝王。
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