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塘有个风俗,叫压小人。
只要让自己以为的那个小人亲手写下名字,然后自己将那名字以红笔描一遍,之后压在枕头底下,那小人不出半月,就能见血。
俗称,血光之灾。
凤余儿灵光一闪,当下叫意云踪取来朱笔,十分认真在字笺上照着赵宇堂的笔迹,只把他的名字描的规规整整,一笔不差,之后无比仔细的叠起来。
“娘娘,你这是?”
凤余儿没理意云踪,而是将字条叩在合十的掌心里,默默诅咒。
‘保佑赵宇堂,血洒玄武街。’
虔诚‘祈祷’之后,凤余儿起身走到软榻旁边,小心翼翼将那字条搁到锦枕下面。
整个过程结束,她方才转身,舒了口气,“赵宇堂欲在明日下朝之后于千步廊见本宫一面…就他那个脑子,还想坑本宫!”
意云踪不解,“他找娘娘…想做什么?”
“诬陷呗,本宫作为被告,若与听审官员私下见面,但凡被人抓到把柄,百口莫辩!”鉴于第一二三印象糟糕透顶,凤余儿对赵宇堂,自带被害幻想。
意云踪觉得十分有道理,“那娘娘去见?”
“见个屁!”凤余儿无形之中,又一次说了脏话,“叫他等!等到死!”
意云踪显然被凤余儿的态度惊到了。
自与之初识到现在,意云踪所见,自家主子从来都是一个精明、沉着、又极为隐忍的主子,这会儿表现出来的神情,更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
后来某一日,意云踪顿悟。
唯一的解释是,赵宇堂于自家主子,是不一样的…
秋初的夜,凉风习习。
邢西借着酒劲儿晃荡到显庆殿的时候,北冥澈正坐在柳树上,静静看着手里的木偶。
巴掌大的木偶谈不上精致,连雕刻的木料都很一般,可在邢西精修之后,也能看了,还挺好看。
那日邢西非但给木偶的胳膊接好,还替它换了身衣服,五官也都微调过,现在的样子比之前俊俏许多。
十八年,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不珍贵,也极珍贵。
“下来!”树下传来声音,北冥澈闻声错开视线,分明看到邢西醉熏熏的样子,本来就不是很大的眼睛,迷离起来就像今晚的月亮,弯弯的,特别特别可爱。
邢西身子也站不稳,在北冥澈的视线内摇来摇去。
北冥澈眼中一亮,握着木偶跳下来,微笑时璀璨眸子流光溢彩,俊美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