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狐没说,因为他还没吃饱。
但他总有吃饱的时候!
眼见公孙佩把瓷盘搁回矮桌,苏狐开口了,“师傅,我想喝水。”
“忍着。”公孙佩重新提笔。
“我想撒尿。”苏狐又道。
“憋着。”公孙佩开始批阅卷宗。
“我想…”
“你很快就不用想这些俗事了。”苏狐正欲开口之际,公孙佩立时阻断,一双平日里看着奸诈这会儿看着更奸诈的眼睛弯成月牙,笑起来很是猥琐。
“为什…么…”苏狐中了蒙汗药,扑通倒在桌上。
拥剑小筑终于安静下来,公孙佩复又启笔,心里第一百八十遍想孟臻。
你走的第一天,想你;你走的第二天,想你想你;你走的第三天,想你想你想你…
周而复始,你他妈再不回来我都快想不
起来你是谁了!
官道上,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由远及近,马车徐徐,马蹄的踢踏声十分有节奏的敲打地面,在这偌大官道上显出几分单调跟寂寥。
车夫穿的很破,衣服带着补丁,拉车的马看着比车夫还要消瘦,一走三晃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下一个驿站。
车厢里,坐着一个破衣烂衫的姑娘。
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蓬乱像是有几日没有认真梳理过,脸上很脏,沾着泥土跟尘灰看不清本来面目,只道那双眼睛很美。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明眸善睐跟双瞳剪水这样的字眼。
那姑娘怀里裹挟着一个用黑布蒙着的牌位,随着马车晃动,黑布不时飘起,牌位上的字若隐若现。
‘母上沈心宜之灵位’
灵牌是最为普通的水曲柳,上面的字歪
歪扭扭,没有刷漆也没有描金,寒酸至极。
马车里的姑娘,叫凤余儿。
那灵牌是凤余儿半个月前做的,字是她求着清塘里的算命先生教她写的,她买不起棺材,母亲临走时她用一块草席将母亲裹好,埋在院子里。
接下来的十五天,她在屋子里睡不着,只有夹着被子到院里躺在母亲旁边才可以。
她染了风寒,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也好,就快要见到母亲了。
没想到三日前,突然有人进了她家,说是从皇城来的,说是她的父亲要接她跟母亲到皇城里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