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草不除根
木轻仪微微愣住,不过很快就笑道,“真是没想到,天刃山庄竟然有幸能与净安大师成为袍泽兄弟。”
“姑娘对于我们崇国寺为什么能够对天刃山庄的行动知晓的这么详细,心中定然是疑惑不解的。不过,老衲今日并不是来为姑娘解惑的,老衲只是想告诉姑娘,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想要扳倒皇后和沈家,就一定要做的彻底才行,一定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木轻仪没想到,自己这刚要退下,就听到净安大师这样的一句话,不禁有些错愕,“净安大师,叫我们斩草除根?”
木轻仪委实觉着一个出家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惊掉了她的下巴,“大师,可是出家人啊。”
听着木轻仪这句不怎么大的喃喃自语,净安大师的面色也稍显沉重,“老衲是出家人不假,出家之人
,也不应该杀生,可是为了天靖的百姓们不受这些贪官污吏的鱼肉,我们只能将沈家和皇后彻底拉下来,不能让他们再这么继续作威作福下去。”
说着,净安大师的气息也沉重了许多,“这天靖开国才短短的几十年的时间而已,当今的皇帝也不过才是第二世而已。这天下,看着虽然是海清河晏的模样,可是这内里呢,恐怕姑娘的心中应该也明白,这天靖,暗地里的龌蹉事儿也不少,再这么下去,百姓们可就是真的没有什么活路了。这天靖,就这么二世而亡吗?”
木轻仪轻叹了叹气,“谁能想到,这沈家当年不也是开国功臣吗?”
净安大师微摇了摇头,“人心的欲望,哪里能是这么容易就能够填的满的呢?开国功臣又怎样?沈家不明白,为什么沈家在太祖跟前鞍前马后,但是自己最终只能做一个大臣的身份,他们沈家,实在是不怎么甘心啊。尤其是…”
净安大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尤其是现在,沈
家独揽大权,他们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便是越来越不愿放手了。可是沈家的门生不少,这么多年,又倒卖官爵,这天下大半的文人,都归于他们沈家了。沈太傅在文臣之中的威望太高,以至于皇上现在已是不敢轻易削权了啊。”
“皇上与太祖若是能知今日之事,恐怕心里也是万分的后悔自己当时的抉择吧。”木轻仪的脸上,冷不防地勾起了一抹笑意,不过仔细看来,这一抹笑意很冷很冷,“不管怎么说,太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就偏信了沈家?”
净安大师知道木轻仪的气愤,不过与之相比,他的笑意就显得温和了许多,“沈家当时也确实是立了大功的,太祖虽然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但是内里,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没有在功成名就之后,就大开杀戒、将这些开国功臣赶尽杀绝。”
说到这儿,净安大师轻笑道,“你们天刃山庄的当家主母,不就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吗?这镇国公府不也是开国功臣吗?人们可以说,镇国公府这些年之
所以没有闹事儿,是因为父子二人皆战死于沙场,唯一的嫡子年纪尚幼,可是人家定远侯府也是开国之后啊,而且还子嗣兴旺,但是不也是一心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吗?所以说,太祖的决定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木轻仪倒也不反对,只点了点头,“镇国公府现在虽是朝中无人,但是夫人的弟弟却是在勤学苦练,以期将来能够承其父志,为国所用。镇国公府和定远侯府没有因为眼前的权势,而迷住了眼,保持了初心,这很难得。”
净安大师微点了点头,“沈家的人很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再加上皇上的信任,宫里又有皇后和太子的帮衬,所以才会有如此的野心。”
净安大师的脸色渐渐戒慎了许多,“姑娘一定要记着,斩草除根,才能让你们在这场战役中真的得胜,天靖的百姓才能真的寻到生机。所以就算是为了天靖的这些可怜的百姓,不至于走到官逼民反的绝路,还拜请天刃山庄辛苦一些。”
其实,木轻仪虽然一向听从明允初的命令,但是对于明允初的心思,她也不是很清楚,她也不是很清楚,天刃山庄不过就是一个商户,为什么一定要插手朝堂之事,这从龙之功,真的是庄主想要的吗?
可是没有办法,自己既是明允初的师妹,又是天刃山庄的属下,所以理当要听从命令,而自己,也从来都没有问过庄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木轻仪虽然不确定庄主这么做的原因是不是为了天靖的百姓,但是既然净安大师这么说,木轻仪也不得不好好思索一遍。
不过怎么说,这三皇子是皇上仅有的这几个子嗣中最出挑的一个,无论是心志,还是品行。如果是三皇子继位,那么对于天靖的百姓而言,确实是最好的。
木轻仪心中想起那个经历坎坷,但是眼角眉梢却总是挂着笑意的三皇子,心中也开始愈加的坚定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
“净安大师请放心,天刃山庄既然已经涉身其中
,那么我们就自然是要从一而终,不会在轻言放弃的。既然天刃山庄如今已经在做了,若是不让沈家和皇后再无翻身之力,那么等他们缓会神儿的时候,我们天刃山庄还有活路了吗?天刃山庄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可不能就这么陪了葬。”
看着木轻仪笃定平和的目光,净安大师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有天刃山庄在,这天靖的百姓,就算是有救了。”
木轻仪的心脏似乎停了一下,而后轻声道,“大师此话实在是抬举我们天刃山庄了,我们天刃山庄毕竟也不是神仙,不敢保证自己的计划都是万无一失的。但是我们既然已经在这棋局之中,自然是要找出破解之道。”
木轻仪顿了顿,最后浅笑着,“我不敢替庄主答应您什么事儿,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