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后,听不到回应,他又道。“爸,我承认,我做不到您的冷静理智。我…”他顿了顿,这也是第一次,他在父亲面前袒露心事。“我真的爱因因,她已经是我的软肋,既然无法割舍,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藏好她。”
又是许久的沉默,电话那端终于有了回应,裴援朝沉声问,“真的想好了?”
“嗯。”
那端是一声极轻的叹,想他裴援朝潇洒一生,却偏偏生出这么个痴情种。“既然决定了,就按自己的想法做吧。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管不了你了。”
裴远桥唇角浅浅的上扬,淡声说了句,“谢谢您,爸爸。”父子之间一向客气,可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倒还是第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裴远桥变得越发忙碌,而再忙再累,都不忘来医院报道。因因依旧不见他,大多数时候,他就守在医院楼下的车中,一窝就是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会离开。
因因出院的那天,天气似乎格外的好,推开病房的门,门口安静的躺着一大束香水百合,走廊对面的长椅上,裴远桥疲惫的靠在上面,微闭着双眼打盹。
白琳撇了眼那端有些狼狈的裴远桥,又不着痕迹的撇了眼因因,才尴尬的开口。“我去办出院手续。”丢下一句,便逃似的走开了。
因因僵直的站在原地,眸光默默的落在他身上,却看不出悲喜。直到,他蹙眉醒来,毫无预兆的,眸光与她的相遇。他脸上是难掩的喜色,大步来到她身前。
“身体好些了吧?是不是可以出院了?”他温柔含笑,关切的开口问道。
“嗯。”因因漠然的点了点头,手却下意识的抚摸上小腹。
然后,是片刻的沉默。因因仰头,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目光。“你,有时间吗?陪我去一个地方。”
“好。”裴远桥回答的干脆,甚至不曾问她想去什么地方。或者说,即便是地狱,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与她一起。
车子一路飞驰而去,裴远桥才知道因因想去的地方,竟然是墓地。
这个地方早已不陌生,天瑶将大束的香水百合放在碑前的空地上,然后,无声的驻足在墓碑前。“妈妈,对不起,迟了
三年才来看您。”
裴远桥安静的站在她身旁,山间的气温比市区低,他漠然的脱下外套搭上因因肩膀。她并没反抗,反而将衣服拉紧了几分。总算让裴远桥得到几分安慰。
“曾经,我总以为母亲的死是他与蓝阿姨一手造成的,所以,恨过、怨过。”因因目光清冷的直视着墓碑,淡淡开口。